“老板你这青菜怎么卖的啊？”那人问道。
许文君只好转头去接待客人。
郁雨初这头刚摆好摊头呢，就有人走上前来。
那年轻男子蹲下身拨弄了几下海螺，郁雨初正摆出笑脸要跟他推销呢，就见他又换了两只海螺继续用手指拨弄着。
海螺细嫩柔软的螺肉被他戳来戳去的，郁雨初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开口道：“这些海螺都是最新鲜的，您放心就是。
您要几只啊？我给您包上？”
那年轻男子听了这话并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你这海螺，腥气也太重了。”
啊？
郁雨初傻眼了。
海货有海腥味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吗？
差点没把她气笑，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您真是......风趣幽默。”
那男子说完了话，自顾自地起身，而后还很是嫌弃地捻了捻手指，才转身离开。
“不买就不买呗。”
一旁的许文君将方才的情景都收入眼中，见那年轻男子走了，还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就别碰啊，我都怕螺肉被他戳坏了。”
“没事。”
郁雨初本来还有些气恼，见许文君比她还生气，反过来劝她：“今日这些海货也不多，实在卖不出去也便罢了。”
话音刚落，又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
许是抱着孩子不太方便，她只是低头眯着眼睛打量着郁雨初摊头上的海货。
“老板娘，你这些海螺都是哪产的呀？”她问道。
郁雨初见她看得认真，觉得有戏，赶忙推销起来：“都是贝沙村的，今儿半夜海滩上收上来的，可都新鲜得很呢。”
“贝沙村？”
年轻女子面上有些犹疑，“从那儿来这可不轻松啊。”
“可不是嘛！”
郁雨初装作没有看懂她眼里的犹豫，一拍大腿附和道：“我每天天才蒙蒙亮就出门了，若是光是早起也就算了，主要这来回一路还颠簸，可不是不轻松嘛。”
见郁雨初这番表现，年轻女子显然是信了几分，点点头，又道：“那就给我拿......哎，你这海螺什么价钱？”
“大海螺八文钱一个，小海螺四文钱一个。”郁雨初解释道。
“那成，给我拿七个小海螺。”
年轻女子说道，一边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环住怀中的孩子，一边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荷包来。
“好嘞。”郁雨初应了一声，很是利落地就给她包好了。
年轻女子数铜板的时候，面上笑容倒是逐渐消失了。
“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荷包里银子还不够呢......”
她面上有些窘迫地解释道：“倒是少了一文钱呢，那我......我少要一个吧，倒要劳烦你拿出一个海螺了。”
“没事。”
郁雨初摇摇头，“那就少算您一文钱。”
“老板娘你真是通情达理啊。”年轻女子接过布包后不由地赞了郁雨初一句，之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文钱的事儿，郁雨初倒是也不想和人闹不愉快，微微让利说不定还能招来老主顾呢。
这七个海螺一卖出去，摊位上倒是只剩下六个海螺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回家看看林清河，可眼见许文君还有些菜没卖完，她倒是也不打算走了。
郁雨初抬手托住下巴，心不在焉地瞧着许文君吆喝：
“新鲜的萝卜——青菜——
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啊——”
眼见许文君正热情地向摊位前驻足的人推销起来，郁雨初倒是也不好跟她聊天，这看着看着竟然就打起了盹。
“雨初妹妹——
雨初？雨初？”
再睁眼的时候，郁雨初就见许文君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跟前，还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啊......文君姐。”
郁雨初回过神来，问她：“怎么了吗？”
“正说你呢，人家买了青菜，还想顺便买些你的海螺。”许文君嗔怪一句，又催促道，“你还不赶紧的？”
一说道有客人来了，郁雨初一下子就精神了，扭头一看，就见一个老太太正在摊位前，忙道：“大海螺八文钱一个，小海螺四文钱一个。
总共就剩五个大的两个小的，您包圆的话我还可以给您再算便宜点，一共四十五文钱，您看如何？”
老太太越听越有些迷茫，说道：“姑娘，你话说得太快了，我算不过来。”
郁雨初讪笑着刚要继续说什么，就见老太太已经一脸信任地掏出铜板来了。
——
老太太走后，许文君就扭头对郁雨初道：“雨初，咱们走吧。”
“啊......嗯？走去哪？”
郁雨初不解地抬手指了指她的菜筐子，说道：“你这不是还有半筐菜没卖完吗？”
“这个时辰也没多少人了。”
许文君分析道：“不如现在就去享悦酒家碰碰运气。”
说着，她有些期待地看着郁雨初，“雨初妹妹，你不会反悔的对吧？”
“当然不会了。”
郁雨初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难得文君姐你这样有勇气，我肯定愿意奉陪咯。”
——
可一到享悦酒家门口，许文君又有些怯场了。
“雨、雨初妹妹，我这好久不去大酒楼了，看他们人这样多......我倒是有些不敢了。”
许文君说着，就不由自主地朝郁雨初身后藏了一步。
“没事的，就问问呗，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当作打听打听随便聊聊。”
郁雨初一边柔声安慰着许文君，一边伸手将许文君又拉到了身前。
在郁雨初充满鼓励的目光下，许文君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可又往前慢慢地挪了两步，她又停下来了。
“雨、雨初啊......要不、要不你能帮我说说不？我这......我这实在是有些紧张了。”许文君讪笑道，“你就说几句，之后我还是自己说，行吗？”
郁雨初顺着她互相揉搓着的双手往下看，就见她小腿都微微打颤着，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文君姐你今日怎么如此紧张......
罢了罢了，我先上去好了。”
许文君点头如捣蒜。
“呦，可巧了。”
站在门口迎宾的小二一看见她们走上前，便笑脸相迎道：“里面正好有两个空位呢，我带您二位——”
“不必了不必了。”
郁雨初挥了挥手拒绝道：“我们今日来倒也不是为了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