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
郁雨初有些疑惑地看着许文君，问道：“文君姐，你有什么事儿缺人手吗？我帮你？”
“不是不是。”
许文君摇摇头，说道：“不过是我在集市上摆摊这么久了，今日难得空闲，倒是也想去逛逛。
雨初妹妹，你若是不急着回家的话，陪我去逛逛呗，我这好多年都没跟小姐妹一块上街玩儿了。”
“这、这倒是有些不巧了......”
郁雨初有些为难，解释道：“文君姐，我很愿意陪你去。
但是我丈夫昨夜高烧，早上才刚刚用药退烧，我现在就想去买点肉给他补补，然后早点回家照顾他。”
许文君听了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赶紧回......哎！”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郁雨初提议道：“若要买肉，我知道一家猪肉摊不错，摊主给价也实在，不如我陪你去？”
“这敢情好啊。”郁雨初勾了勾嘴角，亲昵地拉着许文君的胳膊，柔声道，“那就多谢你了，文君姐。”
“客气什么呀。”
许文君摆了摆手，拉着她就走。
——
“这肉铺倒是偏僻......”郁雨初感叹道。
她跟着许文君一路七弯八拐地来到了集市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股淡淡的鲜肉腥味扑鼻而来。
摊主是个中年男子，长得五大三粗的，看起来似乎跟许文君还比较熟稔，原本正在整理摊子上的肉块，抬头见到来人是许文君，笑了笑：“许老妹，你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这不是最近忙着嘛，张哥生意不错啊看着......”
许文君略略低头扫了一下他摊位上的肉块，就剩稀稀拉拉的五块了，便知今日卖得不错。
那中年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这是你妹妹？”
郁雨初正想开口否认，就见许文君已经先她一步回答道：“是呢，我妹妹正想买块好肉回去一家子吃，您给挑块大的吧。”
“哎哎，好。”中年男子点点头，在摊位上仅剩的几块肉上扫了两圈，随后拿起一块肥瘦均匀的猪肉来，我看这块肉就不错。”
“唔......看着倒是不错，您上秤称称吧。”郁雨初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这看着怕不是有一斤，买肉可贵了，她从前上街买菜都没在意过这些小钱，可如今家里拮据，她倒是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
摊主称了称这块肉，喃喃道：“一斤多一点点......我就算您一斤。四十文一斤。”
摊主说道，又觉郁雨初是个生面孔，多解释了一句，“您可别嫌贵啊，这瘦肉可多了。”
郁雨初见这块肉半肥半瘦的，想到还躺在床榻上昏迷着的林清河，咬一咬牙，还是下了决心，“那就这一块吧，劳烦您帮我剁成肉片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荷包来点了四十文钱拿出来，虽然最近赶海挣得不少，但一下子掏出四十文钱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免肉疼。
这新鲜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就有了它的好去处。
“好嘞。”
摊主见郁雨初爽快，干活也很麻利，很快地就切好了，又拿了个布包给郁雨初包好。
“多谢你啊文君姐。”
走到离摊子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郁雨初掀开布包仔细看了看这块肉，果然是块好肉，“要不是有你带着，我还怕找不到好摊子呢。”
“哎。”
许文君摇了摇头，故作一副嗔怪的样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这本来集市上就是什么人都有，若不擦亮眼去看，确是很容易被坑。”
“是呢。”郁雨初笑着应道。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开。
郁雨初正要朝着郊外走，路过河边时却远远地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直在水边站着。
按理说一般要欣赏风景，那也不可能站得离河道这么近啊，郁雨初瞧着她，两只脚好似都踩在泥沙里了。
郁雨初本来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朝河边走近了两步。
原来是个老太太。
老太太的背还佝偻着，郁雨初见她又在原地站了会儿，之后抬脚——
就往前走去！
这......这是要自尽？
郁雨初飞快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周围人来人往的，大家都专注着自己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老太太。
郁雨初犹豫再三，又见这老太太已经是毅然决然地朝着河岸深处走去，好似再无留恋一般，眼看着河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
郁雨初咬了咬牙，还是追了过去。
撩起河岸边还挡人的繁茂柳枝，郁雨初也顾不得自己的小腿扎在河里，抬手一把从背后扯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您这是做什么呀！快上去！”
老太太面色很是苍白，神情也似失魂落魄一般，此刻突然被人拉住，听见人声从自己背后传来，她还有几分迷惘。
老太太转过身来，看见郁雨初很是惊讶，惊疑不定道：“小姑娘，你认识我？”
郁雨初被她这话问得一愣，摇了摇头，诚实道：“不认识啊。”
“那你救我做什么。”老太太叹息一声，又要转身跳河。
“哎哎！”
郁雨初方才还怕太过用力伤着老太太，此刻见她还存着死志，倒是也用了些力，又将她拉回身。
“谁说不认识就不能来救你呀。”
郁雨初柔声道，“您这一把年纪的可是有什么困难？
没事的，再有困难也都能过去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您活了这么大岁数，应该看开些才是......”
郁雨初正在头脑中疯狂搜寻着劝慰人心的话语，试图挽救面前这一个鲜活的生命。
“姑娘，你不懂啊......”
老太太长叹一声，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对上郁雨初的视线，眸色沉沉，似乎在透过郁雨初看着什么别的人。
“这跟我懂不懂没关系，但是您别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呀。”
郁雨初苦口婆心地劝起来，见老太太神色失落，又问道：“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这样，您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多了，我再给您出出主意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