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摊主的回应，郁雨初有些奇怪地抬眼看了他一眼。
摊主这才有些迟疑地回答道：“二十文一双。”
“二十文一双？”
郁雨初重复一遍，而后冲他笑了笑，“大哥，您这些做成的鞋子也不过三十。”
见那摊主眼神闪躲，郁雨初知道自己说对了，这价格不仅有水分，而且这水分还不少。
于是她定了定神，对摊主讲价道：“大哥，我和我相公两个人各买两双，也就是一共买四双，这每双呢就算十文钱，您看怎么样？”
“不成不成。”那摊主连连摇头，“十文钱太少了，我娘子纳鞋底可费事了。”
郁雨初点点头，将鞋底放了回去，倒也不急着转身离开，抬头看了看这摊主，正对上他纠结的视线。
郁雨初心道左右着急想卖东西的也不是她，她还不信这摊主真会不降价。
“姑娘，既然你是诚心想要，那我也就给你优惠点。”
摊主略一思量后，说道：“十七文一双，不能再低了。”
“十七文......”郁雨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摊主还以为她这是同意了，面上一喜，却听见她又说：“十三文。”
“不成不成，姑娘你还是去别家吧。”那摊主摆摆手拒绝道。
郁雨初也不恼，若实在不行，她就不相信这大县城的集市中，就眼前这一家能单买鞋底的，而且——
她慢慢转过身迈开腿，在心里莫默数着：一、二、三......
果然，郁雨初刚数到“三”，老板便在身后喊道：“行！十三文一双！
就十三文一双了！姑娘你快回来吧！”
郁雨初满意地转身回去，摊主也将这些鞋底摊开来，挑出两个放到她面前，道：“姑娘，这应该是你的尺码。”
郁雨初点点头，又看着边上稍大些的鞋底，有比她这些鞋底大一圈的，也有大两圈的。
她倒是不知道林清河脚的比较确切的尺码，此刻倒是有些为难。
摊主看一看她，乐了：“姑娘你莫不是连自己相公的脚码都不清楚？”
“这——”郁雨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平日里也确实没留意。”
那摊主点点头，将其中最大尺码的鞋底拿了两双放她眼前，道：“若是你不清楚，那就往大了买，总归也差不了太多。
若是大了，拿鞋垫再垫在底下就是了，买小了可就不好办了。”
“也是。”郁雨初点点头，将银钱数清后递给他，“多谢你啊大哥。”
“客气客气。”好歹多做了一单生意，虽然价格有些低，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买了鞋底，还要买布料。
家中的布料都旧了，颜色也暗淡，今日若是多买些布料，往后自己做衣裳的时候兴许还用得上。
郁雨初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间布店前，她抬头看了看这精致的匾额，店内古典繁多的装饰，默默在心里摇了摇头。
她只想找稍好一些的布料，她和林清河都还穷着，实在用不上用不起也不必用太好的布料。
这些店铺门面就如此奢华，所卖的布料必是不俗，价格也定然不是她能负担的。
慢慢逛着，倒也让她看见了卖布料的摊位。
正坐在摊位后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姐，你这些布料怎么卖呀？”郁雨初拿起几块布料摸了摸。
这些麻布和棉布，摸起来都比家里的要好一些，颜色也鲜亮。
摊主抬头看了看她，柔声介绍道：“妹子，你手上这两个是麻布和粗棉布，一尺分别是四文钱和七文钱。”
“这样啊。”郁雨初点点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叠棉布，疑惑道：“那这些棉布呢？”
摊主回答道：“这是细棉布，十文钱一尺。”
郁雨初点点头，见这摊主给价十分痛快，不像是随意开价的。而且摊主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郁雨初心里也觉得这价格合适，便也消了讲价的心思。
她心里思量着做布鞋可以用粗棉布，麻布也许可以用来做披风？
雨天里披着也许还能有些许的防水作用......
至于细棉布，也许可以给自己做里衣。
郁雨初心里有了计较，开口道：“姐，那就给我拿八尺细棉布，十二尺粗棉布，十二尺麻布。”
“好嘞妹子。”
那摊主点点头，从架子下面拿出一个算盘，仔细地算起来，变算边说：“细棉布八尺就是八十文；粗棉布十二尺，每尺七文钱，一共是......八十四文钱；麻布十二尺，每尺四文钱，一共是四十八文钱......”
那摊主又不放心，喃喃着又确认了一遍，才对郁雨初道：“妹子，一共是二百一十二文钱，抹个零，就算你二百一十文。”
郁雨初点点头，也很痛快地从怀里拿出荷包数了数，确认银钱数量后才将铜板递了出去。
不过这些布料倒是有些难拿，郁雨初问道：“姐你这有什么筐子可以装吗？”
“有的有的。”
摊主连连点头，转身从底下摸出一个竹筐子，拿给郁雨初道：“妹子你拿这个好了。”
说着，摊主手脚麻利地帮着郁雨初一块将布料都放进竹筐里。
“好嘞，谢谢姐。”郁雨初冲她感激地笑笑。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大多都穿着鲜亮的衣服，各种小摊子和铺子都很热闹，郁雨初不禁多看了一会儿。
这倒是让她想起了从前过年的时候，陪着家里长辈逛庙会的那个传统和热闹的味道。
这大县城风景就是好啊，郁雨初今日想买的东西已经买到了，鸡蛋饼也吃了绿豆汤也喝了，状态是非常好。
她又在集市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便慢慢悠悠地走出尚阳县，找了辆牛车，一路颠簸着回去了。
刚进村口，郁雨初就在心里纠结起来，是直接去请教盛红月如何做鞋呢还是先回家吃顿饭？
别看现在天色还早，若是与盛红月多说笑几句，就得午时了，要不还是先回家吃个午膳再去找盛红月？
郁雨初点了点头，决定先回家。
不过为什么她走着走着心却有点慌呢？
“哎呦！”
郁雨初痛哼一声。
正走到转角，却突然有一个少女冲过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心口被震得还有些发疼呢，这人跑着也忒快了。
郁雨初本想跟她理论两句，抬头却对上了那少女惊恐的视线，她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少女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抬手向远处指了指：“死、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