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后,张瑞挑了一条浅杏色的复古衬衣裙,宽松慵懒的衬衣范,腰部系着蝴蝶结,法式优雅的裙摆接近小腿处。
刚刚吹干的头发高高的束起,系了一条颇具年代特色的丝巾,换上白色圆头芭蕾舞鞋,戴上一块棕色皮带的小方表。
还好,在这个年代虽然略显张扬,在沪市这样的大都市倒还可以接受。况且是去15楼吃西餐,想来问题不大。
她从空间里找到一条做工精细的男士皮带,一件面料舒适的短袖白衬衣,用沪市第一百货公司的包装包好。
老是蹭吃蹭喝的可不行,有来有往,大家都不吃亏,才是长期共事之道。
领导身边的司机、秘书那也是很重要的攻克对象。张瑞挑了一支英雄牌钢笔,送给秘书小孔。
京南市华侨商店买的搪瓷保温杯,送给司机小孙挺合适的。至于花色吗?相信他会喜欢这团粉粉的大花。
精通“人情世故”的张瑞同志,从空间取了一瓶阿玛尼多肉葡萄味的香水,朝半空喷洒,转个圈圈——完美。
“咚咚咚……张同志,我是小孔,你方便开门吗?”
她看了一下手表,6点左右了。“马上就来!”
把礼物都塞进米色的帆布袋子里,她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小孔知道张瑞很漂亮,看到略加打扮以后的她,更加明白他家书记这棵万年铁树为啥开花了。
张瑞跟着小孔来到了15楼,楼层里给人一种沉静之感。走过几个房间后,小孔带着她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两扇沉重的木门边站着一个服务生,看到小孔,微笑着推开了门。
“小姐,欢迎光临,您请进。”
“谢谢。”
还真的是西餐厅,纯纯的欧式简约风格,透露着浓厚的沪市民国风。红色的餐布、白色的餐巾、还算精致的餐具、米色的软椅。
餐厅里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四五桌客人,窗户边的棕皮美式沙发上也坐着人,圆桌上放着咖啡杯、茶杯、点心。
走进餐厅的张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男人满是惊艳之色,女人有嫉妒、有不屑、有欣赏的。
坐在餐桌前等待的郑忠毅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睛里闪烁着星辰。
小孔带着她走到餐桌前,郑忠毅已经站起身,帮她挪动椅子。
“郑书记,我还有事,先走了。”小孔同志非常识相的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小孔同志,等一下。”
“有事吗?张同志。”
“嗯,这几天麻烦你和孙大哥了,这是送给你们的小礼物,感谢你们的照顾。钢笔是送给你的,保温杯是送给孙大哥的。”
张瑞站起身,从袋子里取出钢笔和水杯递给小孔。小孔有些紧张的拿眼瞟向郑忠毅,看到他微微点头,就接了过来。
“张同志,你太客气了,谢谢你的礼物,再见。”
“再见。”
“你倒是细心。”
“这些是送给大叔你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郑忠毅欣然地接过来,他的礼物自然与他们不同。打开包装袋,看到里面精致的皮带、衬衣,有些动容——还从没有女人送过他皮带呢!
小丫头送给自己一块手表,一条皮带,一件白衬衣,都是精挑细选的好东西,远远超出自己给她的侨汇卷。
这是一个极度聪明、懂利弊得失的女人。可她又拥有最纯净的双眸,干净赤诚。她天真烂漫,又成熟内敛。她看似自由散漫,做事又异乎寻常的认真执着……
这样一个个体充满矛盾、自由清醒的美丽女人,着实令他着迷。
他会不自觉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可爱的微笑,一个温情的小动作,一瞬间的蹙眉,都足以让他心动不已。
“服务员,上菜吧!”
“好的,郑书记。”
服务员取过来一瓶张裕解百纳干红葡萄酒,倒入两人面前的红酒杯里。
张瑞饶有兴趣的盯着杯子里的红酒,真是没想到,穿越六十年代的她,还有机会喝到民国时期颇负盛名的红酒。
她举起杯子晃了晃,就闻到了浓郁的黑果气息和橡木香气,这香味融合得十分协调,酒体饱满。
“大叔,真没想到现在还能喝到不错的红酒。”
张瑞一脸满足地跟郑忠毅碰了一下杯,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下,口感十分醇厚柔顺,单宁柔和。
“你很喜欢红酒?”
“嗯……适当的饮用红酒有益身心健康,据说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是吗?你这个年龄应该不需要美容养颜呢!”
“追求美丽,应该是每个女人毕生的追求,无论年龄大小。”
服务员已经开始陆续上菜:头盘是奶油鸡酥盒,接着是两份罗宋汤,两份现烤的黄油小面包,主菜是两份五分熟的牛排、溏心蛋配色,两份洋山芋沙拉,甜点是法式焦糖布丁。
在这样的年代里可以吃到西餐已经很不易了,虽然和自己空间里打包的西餐口感相差较远,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已经实属不易。
“毕生的追求?”吃了两口黄油面包的郑忠毅举起红酒喝了一口,饶有兴趣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对啊!追求外表的漂亮是很短暂、肤浅的,可是追求美丽却是永恒。”
张瑞放下餐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说道。
“四五十岁了还能追求美丽吗?”郑忠毅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角说过一段话,很有道理——她说,我觉得我们花国人只有青年和老年,好像没有中年似的,其实最宝贵的是中年。”
“她还说,我们花国人真是一个古怪的民族,对于死看得那么重,而并不讲究怎么样好好地活下去。”
“哈哈……这种想法倒是真实的有趣。可是,我们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年轻好啊!”
“电影里有这样一句台词,说的就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她说,你以为他们就能代表年轻人嘛?绝对不是,他们不过是未老先衰的一群人罢了!”
张瑞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些未老先衰的年轻人虽然拥有年轻的身体,他们却有着行将就木的行为,没有理想、没有目标,多么可悲啊!”
“那些拥有着老态龙钟的身体,却拥有着年轻人欣欣向荣的生活状态,仍然努力的奋斗,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他们才是年轻人。”
张瑞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那大叔觉得谁是老年人,谁是年轻人?”
“哈哈,你这段言论,真的是极其有趣,又格外的振奋中年人的心绪!”
“所以说只要拥有了18岁的心态,即使到了60岁,我依然可以做18岁的少女。”
“那敬你这个永远美丽的少女一杯!”
“谢谢大叔,也敬你这位永远年轻的小伙子一杯!”
“忠毅啊!你这位小朋友真的是有趣的紧啊!”
两个人刚刚放下酒杯,一旁的餐桌旁就站起了一位精神卓绝、气度不凡的老者,他端着酒杯走到了两人的餐桌前。
“何伯伯……”
郑忠毅站起了身,对着老者微微鞠躬,很是恭敬。
“爷爷好……”
张瑞也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问好。
“好……你好啊,小丫头!是个难得的好同志啊!爷爷敬你们一杯!”
郑忠毅和张瑞举起酒杯恭敬地跟何老碰杯。抿了一口酒后,何老就坐下来和他们聊天,郑忠毅看着张瑞毫不拘谨,落落大方的与何老聊天,又懂得机敏的绕开敏感的话题,眼眸更加深邃。
何老也是一脸的欣赏,这女娃娃举止优雅、大气灵动,配忠毅倒是合适的很。不过,这女娃对忠毅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倒像是对待一个长辈的态度。反观忠毅倒是颇为动心啊!
也难怪,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挑剔,在那位跟前长大的,眼界自然不同。
“好了,你们两位年轻人继续交流啊,我就不打扰了。”
何老站起身就要离开西餐厅,郑忠毅跟随相送,张瑞有眼色的起身,恭敬的说了再见,并没有跟上前。
“忠毅啊!你也该离开沪市了!那小子如今掌握了沪市的政权,想来也不会再闹出什么大乱子了。只要知识青年下乡的政策大力贯彻下来,少了这些愤青的折腾,沪市就能更加安定了。”
“我知道了,何伯伯。”
“你做的很好了,明哲保身、韬光养晦才是上策。听说,那个女人跟疯了似的折磨、清算知道她过去身份的人?”
“嗯,已经有不少知情人被清算了。”
“她可真是个疯子,自己不得心了,就折磨所有漂亮的假想敌泄私愤。你美云阿姨应该很不好过,她可是那个疯子最为嫉妒的女人……”
“美云阿姨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会撑下来的。何伯伯,你也要保重好自己啊!”
“嗯,我现在什么也不过问,吃吃喝喝,我越是懒散腐败,他们啊……就越发放心。”
“何伯伯慢走……”
“快回去陪你的小朋友吧!”
郑忠毅返回餐桌时,张瑞端着酒杯正站在窗前朝外看,不知道是不是饮酒的缘故,面颊绯红,煞是动人。
“看什么呢?”
“没什么,酒不错。”
“嗯,明天不用单独买火车票了,我明天也要离开沪市。刚好陪你去一趟苏市,一起回京南市,我也要回去赚工资了。”
“大叔,你出差不是也赚工资吗?”
“哈哈,是啊,赚工资请小朋友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