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您这边请。”
宋矜川被侍者引进了包间。
巴洛克式的房间里充满了卡罗拉玫瑰的香气，欧式的立柱和浮雕让人仿佛置身于中世纪的欧洲。
坐在窗边的方桌前的李倾海听到动静，回头冲他笑着说：“这里换了老板，装修风格也变了。”
“嗯。”宋矜川点点头，“我也很久没来了。”
“怎么没带小女朋友？”
“她不适合来。”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无非是工作和曾经共同友人的近况。
前菜和主菜已经上完了，到等待甜点的时候，宋矜川放下的酒杯，话锋一转：
“学姐，咱们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倾海把手里的餐巾放在一边，“敞开天窗说亮话就是我想挖你。”
“你说的那个关于生物基因修复技术的课题，我可以作为特别研究员加入，但是如果想要我做带头人，还需要学院这边同意。”
“矜川，你真的觉得呆在区区一个北川大学就可以了吗？”
甜点上来了，是茉莉酪。
宋矜川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甜点不错。”
李倾海并没有被他岔开话题：“国内的学术环境你比我更清楚，不是那样纯粹地一心做科研，除了教学压力还要面对各种权力斗争。
你明明是那样热爱科研的人，你曾经说过，你的梦想是攀登人类的科技高峰，然后你的实现途径就是过这样的日子？”
宋矜川放下叉子，金色的细边眼镜显得他更加清贵。
“学姐，选择怎样的人生，是我的自己的事。”
李倾海敛了笑容，肃然道：“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研究团队在干细胞与再生的临床医学领域已经获得了突破进展，并且已经在人体上实验成功，你愿意加入吗？”
宋矜川皱着眉，“什么意思？”
“起死回生，返老还童。”李倾海用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捂住嘴。“你是学生物医学的，关于这些应该有更学术的表达。”
“别开玩笑了。”
李倾海看着宋矜川背后那扇打开的门。
摘下墨镜和口罩的男子，露出清瘦苍白的脸。
她冲他笑。
“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见了他不就知道了？”
宋矜川顺着李倾海的目光看过去。
在看到男人的脸的一瞬间，宋矜川觉得胃部剧烈地抽搐着。
他站起身愕然地叫出男人的名字：
“穆野学长。”
－
蒋潭盯着小秦总，他左手撑着脑袋，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颧骨的位置。
这样压迫感的注视大概停留了十秒，他才缓缓开口：
“行了，我知道了。叫人把他抬出去。”
“谢谢谭少！谢谢谭少！”
小秦总如临大赦，赶紧吆喝人把躺在那里浑身是血的程谦抬走。
临走前他瞟了一眼沙发上还在昏迷的女孩。
女孩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质地和颜色都跟蒋潭的西裤如出一辙。
他心里的恐惧像海啸而至，赶紧从口袋里取出装着白色片剂的透明药盒放在了桌子上。
“潭少，这是解药您……”
“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
小秦不再多嘴，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蒋潭从药盒里取出一片，塞进了陈熹微嘴里，又拿起桌上的水一并给她喂了进去。
陈熹微边喝边吐，发出痛苦的呻吟。
蒋潭不耐烦了，低声怒吼：“不想脑瘫就给我张嘴。”
可是眼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蒋潭啧了一声，粗暴地把陈熹微扶了起来，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里，打开她的口腔。
“唔——”
确定陈熹微喝了下去，她又把她放在了沙发上。
等了十分钟，陈熹微还是没有反应。
蒋潭不耐烦了，他抄起手边的矿泉水，不由分说朝她脸上淋了下去。
“咳咳咳咳——”
陈熹微愕然惊醒，她睁开眼，猛烈地咳嗽。
“又见面了，陈小姐。”
蒋潭站在一米外的位置，保持着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陈熹微拼尽全力才捡起身边的空水瓶朝蒋潭丢了过去。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
蒋潭走上去，狠狠捏住她的脸，眼神冰冷。
陈熹微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虽然大脑已经醒了大半，但是她的四肢都是麻的。
救命恩人？
“放你娘的狗屁，蛇鼠一窝。”陈熹微啐骂道。
“啪——！”
蒋潭的耳光像鞭子抽了过来。
“你最好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闭上你的嘴。”
陈熹微左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但是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面不改色地说道：“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蒋潭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手掌微微发麻。
用劲儿过头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陈熹微通的脸，转过身，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有人走进了房间，递给陈熹微冰袋，示意她冷敷自己的脸。
陈熹微接过冰袋，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蒋潭西装外套。
难道他和那个程少小梁总真的不是一伙儿的？
还是不要激怒这个变态为妙。
陈熹微选择按兵不动，她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蒋潭。
他在打了她一巴掌以后就偃旗息鼓，似乎不准备继续为难她。
“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吃饭，喝酒，还有什么为什么。”
“把自己吃到别人床上？你差点被人扒光了知道吗？”
陈熹微咬着下唇不说话。
确实是她大意了。
她仗着自己有系统，太有恃无恐了。
所以……蒋潭真的救了自己？
两人不再对话，期间不断有人进来小声提醒他时间。
他看起来似乎很忙。
难道他在等自己恢复？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
陈熹微试着站起身，扶着墙往门外走。
蒋潭一把抱起了她，用西装盖住了她的头。
“不想让人知道和我扯上关系，就闭嘴别动。”
蒋潭抱着陈熹微快步从后门走了出去，把她放在自己的车上。
顺手取下了她头上的西装外套。
她像一棵快要枯死的植物一样望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蒋潭坐上了旁边的位置，把司机递上来的冰袋按在她脸上。
他从后视镜看了司机一眼，“去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