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泽两手也不得劲，重复枯燥的揉搓，手掌火辣辣的。看萧红英像个死猪一样，他有些心软。
罢了，再帮她一回，难得见她这么狼狈。
陆文泽去粥棚，发现老人孩子还是领的稀汤。中年人必须去另一个棚，粥很稠，一个铜板就可以买满满一大碗。
“起来，没有勺子喂你。”陆文泽踢了踢萧红英的脚。
“疼疼疼，哎呦。”萧红英坐起，抱着脚痛呼。手上水泡破了一些，一抓东西也跟着痛。
“别碰瓷，粥钱必须付。”
“谁碰瓷了，脚真的痛。”
陆文泽皱眉，帮忙脱鞋，一股酸臭味呛的他流眼泪。妈呀，千金的脚也能臭成这样。
“你明天还能走路吗，脚上也起水泡了。”陆文泽戳了戳对方被汗水泡的肿胀的脚。
“不去了，应该不是强制上工，只不过没有免费饭吃了。”
陆文泽不吭声，难道想让他养，萧千金能不能对自己有清晰认知啊。
“我兜里有钱，你拿一块铜板。我吃的少，明天一早买一碗，就着三顿吃就行了。”
陆文泽直接上手，不能对这女人客气，装可怜没用。
萧红英表情像吃了屎一样，这狗男人还真要！！
萧红英趴在铺子上吃饭，连手都不想用。陆文泽不管，随她去了。
“呜呜，妈妈，我要回家！！”
萧大千金哭了，喝到一半，她还不想动手，小嘴一压碗口，粥撒了不少，脑门也被碗磕了一下。
陆文泽连忙用手捧撒落的粥，粮食金贵不能浪费。
他可是正直的人，都捧回萧红英碗里了。
“我喂你，别哭了，听了心烦。”陆文泽见老乡没完没了，只能端起碗送到嘴边。
“一股臭脚味，呜呜。”
“不吃拉倒，饿死我都不埋你。”陆文泽给萧红英脱鞋戳脚没洗手，当然有味。
周围人想笑，但都忍住了，都猜测萧红英娇生惯养，吃不了苦正常的。
吃完饭，陆文泽向一个妩媚男子借了一杆针，给萧红英挑水泡。
半截袖子再次缩水，手脚全包上才罢手。
“你们姐弟关系真好，我听说城里有些店铺也招人，可以去碰碰运气。”附近有个女子提醒。
“嗯，明天去看看，我识字，体力活不适合我。”萧红英说话还带着哭腔，让附近女汉子心疼的不得了。
可惜萧红英是女子，要是男子，估计很多女子会起别样心思。萧红英现在虽然灰头土脸，但模样真的可人，完全长在女子的审美上。
陆文泽和萧红英又是半夜睡不着，满铺子臭汗呛的人窒息。最后又是撕了点布塞住鼻子，用嘴呼吸才勉强入睡。
“我去挣钱了，剩饭藏好别被人抢了。”陆文泽心里发怵，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去吧，下午我好受一点就进城看看，我当个账房还是绰绰有余的。”萧红英信心十足。
纺织作坊里十分忙碌，陆文泽眼神空洞，麻木的不断搓棉花。他也想干别的，摇那些缫车，络车看着就很轻松。
有些难民心中也有意见，管事散工前把众人聚集起来，说明了自己的苦衷。短工做不了多长时间，分轻松的活本地人会有意见。
其实他们也要不了那么多人，官府委派了任务才勉强增加产量，给众人挣钱能有口饭吃。
都是普通百姓，还是很淳朴的，人群又开始念叨起坊主的好。陆文泽叹气，果然哪里都一样，剥削就剥削，非要把自己说的多伟大。
同样的工作，本地人工价是他的两倍以上，老板做梦都能笑醒。
萧红英emo了，城里人满为患，就业岗位少之又少。账房哪里会缺，店小二她也想应聘，但老板一看她的身板都连连摇头。
“我怎么这么倒霉！”萧红英踢了踢脚下石子。
石子咕噜噜滚到一边，萧红英扫了一眼，发现街边有一枚铜板，忙不迭去捡。
砰！萧红英被人一把推倒，摔了个狗吃屎。
“哪里来的小男人，这是老娘先看到的。”一个特别壮实的妇人捡起钱，叉腰蛮横挖苦。
“欺负老娘是吧，我和你拼了！！”萧红英爬起，情绪再难压抑。
“呦，是个小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壮实妇人像拎小鸡一样把萧红英提起，打了几巴掌，然后开始搜身。
“穷鬼，才一个铜板。”
……
陆文泽回到草棚就见老乡缩在棚子柱边哭泣，旁边瘦弱老头，老妇和小孩子怎么安慰都劝不住哭泣。
“陆，弟弟，我被人抢劫了，还被打了两巴掌。呜呜，能借我点钱吗？”
我谢谢你全家哦，陆文泽感觉萧千金就是个麻烦。
不能眼睁睁看老乡饿死，陆文泽只好丢下一个铜板，多的他也不敢给。萧红英就是块肥肉，在外面有钱也护不住。
“我明天上工，钱一定还你的。”萧红英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边喝粥边保证。
“吃你的吧，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看到萧红英肿起来的脸，陆文泽又气又想笑。
一早再次丢给老乡一个铜板，陆文泽也去上班了。他想到了一门生意，若是能成，或许很快就能摆脱困境。
“陈管事早啊！”
“小陆早，好好干，我觉得你和其他人很不同。踏实能干，干满这个月我可以给老板提一句，争取给你加工资。”管事笑了笑，陆文泽的相貌让她印象深刻，这两天多留意了一下。
“谢谢陈管事，我有件事挺好奇的，作坊的棉絮是买来的吗？”
“当然不是，作坊大着呢，弹棉花在另一个房间。怎么，你想学？”
“不不不，管事大姐，那剩下的棉籽，作坊怎么处理的？”陆文泽小声道。
“一部分卖给农户留种，多余的当柴火烧啊。”
陆文泽嘴角翘了翘又立马恢复，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
“怎么，小陆你想买棉籽种地吗。听姐一句劝，打工比种地有出路，那些乡绅看不得农户发财的。”陈管事心眼挺好的，就是给的工资太低了。
“嗯，谢谢陈姐提醒，种地的事我也不懂，您不提醒，我恐怕真的要踩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