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边点。别老是乱动。”
白连云手里拿着铅笔，面无表情的使唤着面前的模特。
石林晚面上一僵，眼中写满了放过我吧几个大字。
“云云，我都保持这个姿势40分钟了，还要多久啊？”
“马上。”
“你五分钟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白连云有些无奈。
“那这张画完送给你。”
“！！？真的吗，那我站多久都可以！”
虽是这么说，可白连云也知道做模特的辛苦。
他想了想，干脆就和他聊起了天。
白连云：“你可以乘这个机会续一下之前没说完的话题。”
石林晚一愣，明显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什么话题？”
白连云：“信息素怎么恢复的，为什么最近老去万征，不做游戏了？还有，你天天晚上往医院跑，好臭。”
石林晚：“……”
白连云变了，自从过了生日他就变了！
虽然表面他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可现在被他质问，却让石林晚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石林晚突然傻笑起来。
“别笑！”
“哦哦好的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
“你是，你怎么不是？白纸黑字都写得明明白白的呢，别想耍赖。”
白连云无语。
拿着铅笔的手顿住，古怪的看了石林晚一眼。
“讲正事。”
“从哪儿讲起？我感觉不太好讲欸。”
“那我问你答。”
“好的！”
白连云看着那人眼睛亮晶晶的，不自觉就叹了口气。
“信息素怎么恢复的？”
“不知道。”
“你那游戏公司最近怎么样？”
“蛮好的，还是有神秘人暗中资助。我不去，殷源他们也能管好。”
“每天去医院是去见谁？”
这回石林晚没有快速的答上来。而是顿了一秒。
白连云看见他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
“看爷爷和父亲。”
白连云：“……”
白连云感觉会进入一个沉重的话题，他久违的掏了掏口袋，有些紧张的想来根烟，却是从口袋里掏了根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他含糊着问，手里依旧没停的画。
“石家不是对你很差吗？小时候还让你天天住仓库？”
“那都是爷爷和父亲出车祸之后的事情了。”
就同白连云推测的那样，石林晚确实是被当成私生子带回石家的。
当年把他接回去的，并不是他的父亲石黎，而是他的爷爷，石盛。
石盛把他接回去后，对待这个孙子，可谓是千般宠爱集于一身。
直接将原配的女儿，石泠泠忽略个彻底。
这也是石黎与季星河的婚姻关系破裂的导火索之一。
“你也看到了，季星河的脾气暴的很。我印象里，父亲几乎是只有被他按在地上捶的份。”
石黎与季星河是从校园走到婚纱的爱情。
季星河本身的家世并不好，学习成绩也差，虽然很上进，但奈何没有读书的天赋。
除了一张漂亮脸蛋，几乎是一无是处。
老爷子极力反对这段婚姻。
是石黎力排众议，将老爷子的心血万征集团洗了牌。
他逼迫着老爷子下位，这才掌握了石家的话语权。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然而，在石泠泠六岁生日那年。
四岁的石林晚被带到了石家。
“我刚到他们家，他们就天天吵架，没几天就演变成了季星河对石黎的单人殴打。”
“再后来季星河接受不了背叛，在石黎车上动了手脚，准备殉情。”
“恰好爷爷那天也在车上。”
“季星河被我父亲护着，没死成。但爷爷和父亲两人就这样昏迷到现在。”
白连云听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所谓豪门恩怨是非多。他懂。不要命的人就是最可怕的。
季星河拉着石黎一起死，石黎却依旧保护了季星河。
好一对神仙眷侣。
既然如此相爱，石黎又怎么会搞出婚外情呢？
“所以季星河之后处处针对你，是因为他觉得是你母亲的错？”
石林晚望了眼白连云。
“可能也有这部分原因吧。而且我的亲生母亲失踪了，季星河只能迁怒于我。”
看到白连云终于把笔放下了，石林晚松了口气，迅速活动活动筋骨。
他走到白连云旁边，欣赏着白连云画完的画，随口道。
“再说了，针对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
白连云牙口一紧，直接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擅自被安上了私生子的名号，被迫接受长辈们的爱恨情仇，被人迁怒又被人针对。
凭什么？
“可那些事情，与你无关啊。”
白连云淡淡道。
“何必要强迫自己接受他人的愤怒。出生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他看着石林晚乖巧的低了低脑袋，任由自己揉乱他的头发，嘴角上扬了一瞬。
“不过既然爷爷对你很好的话，看看也无妨吧。”
“云云……”
“嗯？”
“你手上的灰擦到我头上了！”
白连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故意的。”
不是勾起嘴角，也不是淡淡的微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怀大笑。
璀璨又纯净的笑。
几乎是下意识的，石林晚就亲了过去。
“我可以亲你吗？”
白连云眉眼弯弯，歪了歪脑袋。
“你都亲过来了，还问？”
“……想扌你。”
“那你滚吧。”
“呜呜呜。”
虽然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本质上还是没有变化，可石林晚觉得，白连云已经信任他了。
这种信任，甚至逐渐发展成了纵容。
让石林晚记忆中被偏爱的回忆，渐渐觉醒。
“一会儿你准备去医院？”
“对，因为爷爷最近有醒来的迹象，医生说希望有家人能天天陪着他聊聊天，也许能唤醒人的意识。”
两人挤在洗手间里抢着水龙头洗手。
那幼稚的傻大个，直接将手心堵住出水口，让水花溅了白连云一身，把衣服全都弄湿了。
白连云也没有生气，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踩了一脚石林晚。
然后又想了想，反正也要换衣服。
他说。
“那一会儿我也跟你去医院吧。”
石林晚：“？？？为啥啊！”
卧室传来了白连云的声音。
“吃瓜呗——”
而石林晚则目瞪口呆的对着洗手池的哗哗流水。
半晌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