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实在受不了日日清汤寡水，干脆拉着瑟瑟溜进山里打牙祭。
冬日里大多数动物都在冬眠，积雪能掩盖一切踪迹，可她又不是普通的老虎，那些事都是洒洒水啦！
厨房里，只有嘉青与老和尚对坐，食不言。
吃完饭，嘉青干脆在灶台边坐下，灶台内还有点余温，对于冬日来说十分珍贵。
他取出本子，细细翻看后，又提起笔一通涂涂改改。
老和尚洗好碗筷，犹豫再三，开口询问：“施主打算如何处理此物？”
嘉青抬头，隔着灶台与老和尚四目相对。
山林里，白虎一个猛扑，那只肥硕的野兔一扭屁股反而躲开了。
白虎一脑袋扎进了雪堆里，拔都拔不出来。
野兔没有立即跑掉，反而站在原地摇了摇耳朵，似乎是在嘲笑。
瑟瑟气歪了鼻子：“这都能让它跑掉！我今日非烤了它不成！快起来啊！”
野兔见状，立马跑了。
瑟瑟想抬步去追，不知为何又想到了老和尚的话。
不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兔子嘛。
她回到白虎身边，见白虎将脑袋拔了出来，晃掉头顶上的雪，说：“没关系，抓不到这只，我们去抓其他的。”
“好。”
换做平日，瑟瑟这会儿早就炸了，今天吃不到那只野兔就睡不着觉。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未尝不算是件好事。白虎自然顺着她。
放走了一只野兔，反而遇到了更大头的野猪。
这次白虎才不会放水，轻轻松松就将野猪压倒在身下，锐利的牙齿咬破野猪的喉咙。
瑟瑟欢呼一声：“有肉吃咯！”
她们在山林间将野猪烤了吃掉，又玩了许久，才回到小破庙里。
老和尚依旧在扫雪，吃饱喝足的瑟瑟心情不错，招手与他打了招呼。
回到厢房，嘉青难得没有捧着他那本书，而是目光虚虚看向某处，似乎在思考什么。
瑟瑟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嘉青握住她的手：“干什么？”
“没干什么。”瑟瑟抽回手。
“吃饱了？”
“你怎么知道！”瑟瑟连忙捂住嘴巴。
“嘴角的油都没有擦干净。”
一旁的白虎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她有毛应该看不出来吧。
“我们到底要在这里待多久啊～”瑟瑟凑到嘉青身边，拉长腔调，扯着他的衣袖晃，“我真的待不下去了，好无聊啊。”
“无聊就找事情做，你也可以去扫雪。”
瑟瑟动作一顿，嘟囔道：“扫雪，好像也不是不行。”
翌日一早，她还真屁颠屁颠爬起来，跟在老和尚身后要扫雪。
老和尚拿了把扫帚递给她。
瑟瑟握着扫帚，又问：“那本书真的不在你这里吗？”
“不在。”
小破庙就那么大，老和尚在东边扫，瑟瑟就跑到西边去。
原本她以为扫雪是个简单的活儿，轻轻松松就能完成。
谁知地上积雪厚，想要扫动那块雪得费好大力气，力气也不能太大，不然扫帚上的枝枝末末就会断掉。
好不容易弄懂了怎么扫雪，将雪往墙角扫去，扭头一看刚扫干净的青石板上又落了薄薄一层。
就是这一层最烦，多踩两脚就变成脏水，又湿又滑。
瑟瑟气鼓鼓地埋头扫雪，发现怎么扫都扫不干净，她气得将扫把扔到了一边。
就这会儿功夫，刚刚扫出来的那一块地方全被白雪覆盖了。
瑟瑟气哭了。
真真意义上气哭了，眼泪哗哗流的那种。
听到她这边的动静，老和尚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安慰她：“你看，贫僧扫了这么久，还不是跟你一样？”
瑟瑟擦了擦泪眼看去，老和尚扫的那一块果然也被白雪覆盖了。
“雪，雪太大了嗝，扫不干净的……扫了，雪又落下来……”
“可是现在不扫，积雪越来越厚，下面就会结冰。结了冰，才难处理。”
瑟瑟打了个嗝：“真的吗？”
“不管是真是假，贫僧已然这般扫了十几年了。”
瑟瑟认命地擦掉眼泪，再次捡起扫帚：“那我，我再扫一下下。”
她红着眼眶，打着嗝，还在与积雪较劲儿。
白虎趴在窗户上看，纳闷：“她什么时候有这毅力了？”
“别管。”嘉青靠墙闭目养神。
“我当然知道这对她有好处。”白虎感叹一声，就是看她委屈又执着的样子，可怜又好笑。
接下来几日，瑟瑟似乎找到了山中生活的乐趣。
每日见到老和尚的第一句就是：书真的没有在你这里吗？
得到老和尚的否定后，她又兴冲冲地拿起扫帚去扫雪。
唯一她不能容忍的就是老和尚的饭菜，她依旧选择在吃饭时间同白虎一起山上去打牙祭。
偶尔也会偷溜到对面山的重光寺里，偷一点贡品吃。
“吃，都吃。”瑟瑟怀里揣着一堆供奉在佛系前的水果，分给老和尚和嘉青。
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吃，反而放在了佛系前的案桌上，又拜了拜。
瑟瑟撇撇嘴，佛祖在天上吃你脑袋那么大的蟠桃呢，才不用你供奉！
冬日里的水果多金贵啊，不吃是傻子！
日子如白马过隙，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月就过去了，年三十就在眼前。
“老和尚，你会贴红联挂灯笼吗？”瑟瑟坐在门框上，怀里抱着扫帚，问扫雪的老和尚。
老和尚摇头：“贫僧不弄这些。”
“也对，你都是一个人。”瑟瑟用手指在雪层上作画，“我以前见人间过年很热闹，他们还会放鞭炮呢。”
“各地都有不同的习俗。”老和尚解释，“凡尘俗世多有所求，唯一相同的大抵就是一年到头在这一日团圆。”
“团圆？”
“是，家中遍燃灯烛，一家人坐在一处通宵守夜，为父母祈寿，这叫守岁。”
瑟瑟将侧脸贴在膝盖上，眼睛直直望着天空：“家人在一起……”
白虎见她情绪又不对劲，扑到她背上嗷嗷叫：“你成日里抱着这把扫帚，就差跟它同床共枕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喂喂喂！”
白虎什么体格，她这一扑，瑟瑟整个人朝前面倒去，一头栽进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