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重夜城，摄魂珠又死了一般没有动静，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再次中断。
至少他们知道黑书不在重夜城，已经回到暹罗手里。
只是如今黑书被暹罗藏在哪里，尚且是个谜题。
一路上，嘉青把玩着摄魂珠，一直在静静思索。
瑟瑟也难得安静，坐在白虎背上，对着手中土偶发呆。
她太过于安静，就连白虎也有些不知所措，频频回头看她。
“在想什么。”
瑟瑟纳闷：“你也会关心鬼了？”
嘉青走在前面，头也不回：“我问你好几声了，你没听到。”
“哦，你问什么了？”瑟瑟揉揉耳朵，她的确是没听到。
嘉青扭头觑了一眼，反而答：“没什么。”
在想什么，瑟瑟倒是回想起嘉青似乎问了这一句。
是啊，她在想什么。她只不过是想起了那个顶替了她身份活下去的人罢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土偶还没有与她的魂体融合，尚且是个没有五官形状粗糙的小东西。
指腹在土偶圆如鸡蛋的脑袋上摩挲几下，瑟瑟很快就下了决定。
她直起身，对着前面青衣男人喊：“喂！我要去个地方。”
嘉青停下脚步，白虎也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同瑟瑟对视。
白虎不安的动了动耳朵，开口圆场：“嗯那个，她就这样，跟个孩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嘉青并不是生气，他只是意外瑟瑟突然这么说，毕竟她一直都十分积极想要找到黑书。
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嘉青思考片刻，抬步走向瑟瑟。
白虎吓得下意识后退半步，被瑟瑟薅住脖子上的毛，才定在原地。
嘉青在宽大的袖子里掏了掏，接着握拳的手朝她伸去。
白虎闭上眼，不是吧不是吧，这是要挨打了吗？
“这个，拿上。”
瑟瑟好奇地看去，是一只虫子，形大如蝉，那只虫子身边又趴着一只更小的，状如虾子。
她立马缩着脑袋后退。
嘉青不为所动：“此乃青蚨，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你将子虫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那子虫又小又细，瑟瑟实在是嫌弃的很，在嘉青眼神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子虫。
一察觉到子虫离开，嘉青手里的母虫就蠢蠢欲动。
他收拢五指，将母虫收了起来。没有再多说什么，拱手告辞。
“好歹在一起这么久，怎么这么冷淡啊。”瑟瑟嘀咕两声，将子虫收起来。
平坦宽阔的官道上，他们分道扬镳。
嘉青依旧朝着下一个城镇走去，永远不紧不慢的脚步，不为任何所牵绊。
瑟瑟摸了把虎头，指着前方牛气哄哄道：“我们走！”
“去哪里？”
“去巫山！”
白虎撒开蹄子奔跑，很快消失在夕阳下。
渐渐的，初夏悄然来临，白日里白虎愈发疲懒，只想躲在溪边的树荫里睡懒觉。
“你真的知道巫山在哪里吗？”她一边甩着尾巴，一边在草地里打个滚，敞开肚皮让微凉的风吹过来。
瑟瑟站在小溪中央，一双白嫩的脚踩在水里，不时有好奇的小鱼游过来碰一下，她也不驱赶它们，就低头这样盯着。
听到白虎问话，她抬起头，眯着眼打量着天空，笃定道：“没走错，快到了。”
“哈切，那行吧，咱们赶路吧。”嘴上这样说着，白虎半点想起来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扭了扭腰，让自己躺的更舒服。
此时，微风带来了两句人语，似是在不远处。
瑟瑟放下裙摆，任由它被溪水打湿，侧耳细听。
“今年……咱们……”
“好啊，我们……要……”
果真是有人在讲话，听声音像是一群年轻的男女。
白虎翻身坐起来，眼睛都亮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人了。
自从去了老林山，她一直在吃素，吃到整只老虎都要变成绿色的了。后来到了重夜城，好不容易吃上一口肉，但都是一些生猪生羊生鸡肉，哪里比得上人肉来的鲜美啊！
白虎讨好地看向瑟瑟，瑟瑟不语，似乎又在神游天外了。
她只好磨磨蹭蹭站起来，走到溪边。
不过片刻，那群叽叽喳喳的青年男女就很快走到了小溪附近。
一个少年郎刚扒开草丛走出来，就跳起来大喊一声：“啊！”
清风拂面，天光正好，青翠山林间，阳光洒在水面，像是被人抛下一把金色的鱼鳞，在水里时隐时现。
但此刻有个白衣女子木头似的杵在水中央，任谁突然见到都会吓到惊叫。
随着他一声惊叫，身后的一群人也跟了过来，看到瑟瑟后纷纷发出惊呼。
瑟瑟像是被这一声惊叫唤回了神思，看向少年郎时原本麻木死寂的眼被笑意填满。
那群少年们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着那群少年。
“是，是仙女吗？”最先看到她的少年在惊讶后平复了情绪，捂着嘴小心翼翼开口。
无他，眼前的人太好看了，比他见过的每一个姑娘都要好看。
瓷白的肌肤，细长的眉，灿若星辰的双眼，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笑窝。
少年郎红着脸慢慢低下头，视线也随着下落。
她穿着一身白色裙子，轻飘飘像是取天上白云裁剪成的，裙摆浮在水面上，像是开了大朵白色的花。还有脚，脚，脚……
他爆红了脸，连忙移开视线，眼前的姑娘是赤脚踩在溪水里的！
瑟瑟弯起唇，露出了笑容。
这些连其他少年们都纷纷脸红，僵在了原地。
其中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孩子张大嘴巴，捧着脸颊喃喃：“奶奶，我看到仙女了…”
另外一个红裙的女孩子微微偏移视线，接着发出比先前那个少年更大声的尖叫：“呀！！老，老虎！！”
白虎站在那半天了，见终于有人注意到她，长大血盆大口就要扑过去饱餐一顿。
十几岁的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叫着挤成一团，摔倒在地上。
就在白虎快要扑过去的时候，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从侧面伸出去，死死捏住的她的嘴巴。
她颇有些哀怨地朝着手的主人看过去，发出低沉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