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侦探这种事情做多了，也是对于危险性有察觉的，他总觉得，对方不止是单纯停下脚步看过来那么简单。
那种无声对峙似的压迫感，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他估摸着对方的体型，脱掉外套之后露出来的光裸有力臂膀，能把自己一只手拎起来。
原图直出，侦探把这批图片发给了自己的雇主。
——
莫浅灯这周没有回莫家别墅住，住在自己的小洋房，她把自己的收藏室稍微整理了一下，七零八散的东西全部烧掉了。
她指尖捏着从前收集的一部分酒吧或者模特的照片，低声哼着曲子看见胶片被火焰吞掉。
拍了拍手站起身回收藏室转圈欣赏新的照片。
发过来的照片越来越漂亮，她就说，只要一直盯着，总不会找不到时机，即便是背心，也很好看了。
但是他说可能要换个更好的办法，让自己等着就是。
更多的没有说，莫浅灯也并不在乎对方是要怎么做，只要结果不错就好了。
她在收藏室坐了好一会儿，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里面传来莫行的声音，“人在哪里？今天晚上要去参加陈家的生日宴会，你回来还是我来接？”
莫浅灯捏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的电话，“陈济的？”
“我不去。”
没等莫行说话，她就又立刻道。
莫行说，“我听说他送了邀请函过来。”
“母亲他们也恰好回来了，你们可以一起去。”
听见这话，莫浅灯就觉得更加没有去的必要了， 她语气软软，“那莫浅夏应该也回来了，陈济又不是我的朋友呀哥哥。”
莫行一听她这撒娇耍赖一样的语气，几乎能想象到她不乐意的神情。
沉默了一下，唇瓣动了动，“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母亲…”，不过这句话没说完，他自己就把剩余字眼咽了回去，“算了，随便你。”
莫浅灯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可以跟莫母一起出去，培养感情之类的。
她没再回应什么，径直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收到莫行的消息，让她晚上还是回来住。
……
莫行这边挂断电话，刚刚在楼上给莫浅夏挑好饰品的莫母就过来了，她似乎有些犹豫，“给你妹妹打过电话了吗？她怎么说。”
莫浅夏也在莫母旁边跟着下楼来，她容貌明艳张扬，体态匀称，皮肤白里透红，走路都带着优雅的气质，是莫家从小以所有条件培养得很好的大家闺秀。
听见莫母这么说，她也看向莫行，“对啊大哥，姐姐要同我们一起去吗？”
她比莫浅灯小一岁。
莫行抬头，莫浅夏还牵着莫母的手，两人之间的亲昵肉眼可见，莫浅夏脸上带着笑，轻松闲适。
莫母见他不说话，似乎也知道答案了，她怔了怔，“看来是不会来，她总是……”
“妈。”莫行打断她的慨叹，径直看了莫浅夏一眼，“浅夏，你先出去一趟，我有话跟母亲说。”
莫浅夏带着笑容的脸情绪有几分凝滞，她歪了歪头，蹭了蹭莫母的肩膀，直直地看着莫行，“哥，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莫行点了点头，“不适合你听。”他说的太干脆，莫母都没有插话的机会。
莫浅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松开莫母的手，嗔道，“好吧，小气，我知道了。”
莫浅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莫行才重新看向莫母，“母亲，你要给浅灯打个电话吗？”
说到这个，莫母无奈，“你不是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不去陈家也没什么。”
“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您似乎，并不想亲近您的女儿。”
莫母身体一僵，脸上很快浮现出苦色来，她刚刚脸色的淡定不复，“你说什么阿行？”
“这能怪我吗？是她不想亲近我，跟我和一个陌生人还不如，我想要亲近，她也不爱说话！她胆子那么小，带出去，好像我的朋友都能吓到她一样！这让我怎么带她出去。”
“以前的时候，她们都羡慕我莫家，有个浅夏这样大方得体的女儿，可是现在，谁不是嘲笑！她——”
莫行脸色微微一变，他手摁在手腕的钟表上，看向莫母，冷声打断，“够了。”
这声音不轻不重，但是莫母还是被儿子吓了一跳，她抬手抹起眼泪来。
“她是十八岁回来的，不是八岁，也不是八个月。”所以莫浅灯当然知道在她丢失不久之后，没找到她之后，她的母亲就迫不及待地，去领养了一个替代品。
莫行没有再说什么妹妹画画也很有天赋，因为莫母同样不喜欢她的绘画风格，觉得太异类，哪有一个乖软得体的女孩子，画出那样的画。
他抬手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好了，这个话题我们不再继续。等到什么时候你有勇气和父亲把我调查过的资料看完，到时候再说。”
莫行往外面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头也没回，“虽然浅夏也是您的女儿，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希望您清楚。”
他的话看似没说完，但莫母却明白他的意思，她坐在沙发上，又抹起眼泪来，想到莫浅夏在楼上换衣服，她抬手擦了擦眼睛，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上去。
莫浅灯并不知道这个便宜哥哥已经跟莫母变相地吵了一架，回来之后这几年，都不熟悉，已经成为她跟家里人的共识。
其实她也觉得没什么。
反正融入不进去这个家庭，她没兴趣在这上面花任何心思。
最近感兴趣的事情，也就是宋臬，她想办法给他分拨了很多工作下去，所以这段时间宋臬都非常忙，即便周末休息，黑眼圈也快要熬出来了。
身上那种疲惫的颓丧感，能够从侦探给她拍的照片中看清楚。这一点令莫浅灯愉悦。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生出了一种淡淡的茫然来，不知道是茫然还是迫切，因为总觉得还不够清楚，仍旧对他感兴趣得抓心挠肺。
即便对他的资料已经背得很熟悉。
莫浅灯觉得自己对漂亮肉体保持的兴趣也是有保鲜期的，但大概是因为这么久了，她仍旧没有成功看见一次宋臬的全部，所以才这么挂念着。
侦探这个时候，已经在宋臬对面的同楼层，斥巨资租借了个住处，破旧窗帘后的摄像机，正对着宋臬家的客厅。
宋臬有时候会打开窗帘，他总不可能在家还裹得严严实实。
宋臬这天睡到正午，刚洗了头，湿哒哒地滴水沿着锋利硬朗的下颌掉落，脸色不知道什么原因有点阴沉。
这段时间他总是做梦，乱七八糟的，查了下太疲惫也容易做梦。
除此之外，还确认了一件事情，的确是有人在监视他。
所以这会儿想要透口气，抬手拉开窗帘只瞬时，眸子就阴鸷得如同鹰隼地扫了一眼对面同款型的住宿楼，然后把窗帘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