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尉然用他的坚持改变了老师对他不学无术的印象，但仍对他能否坚持下去持怀疑态度。
其实不光是那些老师们，尉然自己都对自己持怀疑态度。
他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之前练一天功都没有比他坐在这里一早上累，比起上课，他果然还是喜欢练武。
但事已至此，尉然是个有原则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给。”
“什么啊？”尉然有气无力地接过来。
“我整理的今早课上的笔记，还有一些数学的基础，下星期就要月考了，你如果想在短时间内提分，语数英这三大科是重点，我找班长要了班里之前的成绩单，你的主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尉然翻开递过来的笔记本，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细看之下带着凌厉之气，但又每个字的收尾给人的感觉总是会往回收一下，像是刻意为之，收敛锋芒。
笔记本上都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每一个公式旁甚至有用其他颜色笔标注的示例，对目前的尉然来说作用可不小。
尉然摩挲着笔记本上新鲜的笔迹，怪不知道上课的时候老师明明没有讲什么知识点和题，他身边这人还在奋笔疾书些什么，没想到这人还能一心二用。
尉然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故意问道，“什么时候整理的？这字迹看上去还挺新的。”
尉然看到寸闻封忽然顿住了，寸闻封看向脸上带着笑的尉然，忽然也从方才的卡顿中抽出，再次露出他的狼尾巴。
“当然是上课的时候整理的，尉同学满意吗？”
“满意！必须满意！只是你别因为我耽误自己的学习进度。”
尉然这话说的意思一半一半，既有故意气寸闻封的意思，又有真心实意不愿对方因为他而影响学业的意思。
但尉然对寸闻封的考量就是多余，他又忘了，这里的寸闻封不是他印象中的寸闻封了。
面前的寸闻封看着他，“边听课边整理的确挺费神的，但对我来说还不算太难，尉同学满意就好。”
尉然：“……”
可恶，被秀到了。
“走吧，回去吧，再不回去林姨该等着急了。”
尉然无可奈何地跟在寸闻封后面出了教室，他们两个是走读，中午回家吃饭，但大部分的住校生早在下课后就跟饿狼扑食般涌向食堂，再加上他们出来的晚，以至于现在校门口这边几乎没什么人。
“又是你小子？！你竟然穿校服了？！”
当初好心提醒尉然好好学习的大爷看了尉然半天，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之前的尉然。
“大爷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之前可是跟您说过我要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是您不信。”
对方呵呵笑了两声，脸上饱经风霜的褶子攒到一起堆在脸上，但眼角的笑意却遮掩不住。
“改邪归正好啊！你这小子聪明，之前每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溜出校门我都没发现，你现在把这机灵劲儿放在学习上，想学肯定能学好！”
若是只有尉然一个人，他必定在听到这话后毫无反应，但现在，他身边站着个看热闹的寸闻封，对方明明一句话也没说，却让尉然莫名的心虚。
尉然尬笑道，“也没逃几次吧。”
“怎么没几次，我可都记着呢！自从入学后，你很少有不逃的，简直是持之以恒。”
尉然：“……我就当您是在夸我吧。”
尉然见大爷还想说什么，立马拉着寸闻封落荒而逃，以免大爷再说出点他过去惊天动地的事业，“大爷，我们先回家吃饭了，先走一步，您慢慢吃！”
尉然拉着寸闻封走过拐角，直到看不到大爷的身影尉然从松了口气，接过一口气还没出完，就听到寸闻封戏谑的声音。
“持之以恒？”
“聪明机灵？”
尉然：我就知道，忘了这人是个大尾巴狼了。
尉然拿出校霸的气势盯着含笑的寸闻封，“每次都能不被抓住也是一种能力，一般人可做不来。”
寸闻封配合地长长“哦”了一声，抬手作势就要鼓掌，被尉然眼疾手快地按了下来。
这人怎么这么气人呢？
尉然的眼神似乎要把寸闻封洞穿，半晌，他松开对方的手。
“你也看到了，保安大爷说我聪明机灵，老师也说我脑子好使，就是之前没好好学，那就说明我是有学习的天赋的，既然如此，寸老师身为家教，要是最后教学成果不佳，这就不是我这个学生的问题了。”
寸闻封脸上的笑意难得凝固住了，他想起尉然那几乎没有一道对的题的数理化生以及匮乏的英语词汇与政史地知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尉然见寸闻封这副表情，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扎别人心的同时也扎自己心，但好歹扳回一城。
尉然心情颇好地伸手在寸闻封面前打了个响指，语气和寸闻封方才一样的欠，“寸老师加油哦~”
寸闻封被扎心后，尽快调整了过来，“那是当然，我本来想着让你循序渐进，但你这么聪明，我觉得你有快速学习的能力，不如这样……”
尉然被寸闻封这个眼神盯得浑身发毛，不自觉退后几步。
“我呢，回去抽空给你制定个计划表，除了日常的上课以及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你还要学习一些基础的重要的知识点，也不多，毕竟我看你语文成绩还不错，也就剩下八门需要补补。”
“我靠，你够狠！”
尉然实在是没忍住，他还想拿捏寸闻封，本以为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却没想到竟然是伤敌八十自损一千——得不偿失。
“你……”
尉然还想再挣扎一下，虽然前世他被他师兄武力压制，但还从来没有在口头上输过，但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展口头上的比试时，忽然话音一顿，看向了身后。
他们已经拐到了另一条街上，此刻路上除了一些零星吆喝的小贩就是两旁一家挨着一家的商户，烈日将此刻的时光照耀得悠闲惬意，在暖黄的光晕下显得宁静又舒适。
“怎么了？”
寸闻封察觉到尉然忽然的神色变化，也顺着尉然的目光看向他们的身后，背后就是一些三三两两结伴走在一起的路人。
尉然也不怼寸闻封了，他挠挠后脑勺，他方才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但或许真的是他疑神疑鬼了……
“没事，赶紧回家吧，我妈要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