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如同深渊一般幽暗，卧室里的少年陷入一场梦魇。
昔日的过往如流水般浮现在他眼前，让他的面色越发难看，眼皮微微颤动。
半晌后，喻霁明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少年的额头是又密又细的汗珠。
他轻轻喘着气，眼底浮现出浓重的煞气，幸亏他旁边无人见到这一幕。
只有一个可怜的系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宿主，你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能让大魔头都心有余悸，难不成是梦到青鸾大佬了？
酱酱酿酿、酿酿酱酱……
喻霁明揉着涨疼的眉心，“我梦到了没有绑定你之前的事情。”
他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陈年往事，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杀人。
系统3212好奇地问：“你做魔尊的时候不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吗？”
难道还有人命够硬，敢跟魔尊掰手腕！
喻霁明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杀伐果断的魔尊。”
谁没有弱小之时，他也不例外。
“我本是天生地养的青莲，虽有神智，却依旧是三界生灵眼中的天材地宝，不管是炼丹还是炼器都是最好的材料。”
一个不曾化形的神物，当然是人人都可以争抢的天材地宝。
那段时间，他过得水深火热，三界中尽是想抓他炼宝的恶人，是那个心怀苍生怜悯万物的老神仙护住了他。
系统3212抓了抓头发，“既然你后来可以成为碾压三界众生的大魔头，想必那些人也没对你造成威胁吧。”
“我虽不惧威胁，却也不胜其烦，是一个善心的老神仙把我放到了天界的极地天池，还时不时的来探望我。”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些微复杂的神色，“他是一个烂好心的老神仙，天天啰里吧嗦的，还会给我浇灌甘露。”
他现在行事还能留着两分原则和底线，与那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脱不了干系，
可惜那个老神仙养了那么久的青莲却无缘得见其化形，早早的死在了心如鬼蜮的同族和受他庇护的苍生手里，连尸骨都被那群道貌岸然的神族焚了。
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虽然老神仙死的早，但他对郗今的影响是深邃而漫长的。
系统3212歪着头，“你好像跟我说过他，你说他最终死在了苍生手里。”
少年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是啊！他傻到相信那群假仁假义的神仙，结果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也是他讨厌那群神仙的原因之一，更是让他坚定弃神成魔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位大公无私、心怀苍生的老神仙，郗今放弃成神……堕而为魔！他的眼里永远都是自己最重要，不把三界苍生放在眼里，却也不会辜负人的善意。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明明是一身反骨的魔尊大人，却因他养成很多正道原则。
“我刚刚梦到了当初的那一幕，想阻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过去重演。”
系统3212闻言忍不住地感叹道：“你竟然也有做不到的事……”
少年嗤笑一声，“谁的过去没点儿遗憾，我也有想救却救不回的人。”
他当初也想过救回老神仙，可对方明知道吞噬了青莲就可以活命，却放弃了，甚至还把自己的所有私藏都给了他。
那个老神仙到死都在为别人打算，却不曾为自己打算过半分。
他是一个光风霁月的真君子，远胜那些虚情假意的神族。
系统3212眨了眨眼，“你现在那么厉害，也救不了那个老神仙吗？”
少年垂眸看着自己瓷白的手指，“他早就魂飞魄散，神魔难救。”
也是从老神仙死的那一天，这朵有人护、有人陪的青莲再也没有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了，也变得更加凉薄了。
系统3212小声地问：“宿主，你给那个老神仙报仇了吗？”
“报了啊！”少年说得格外轻巧，仿佛昔年大开杀戒的魔尊不是他一样。
“我可不是什么白莲花，让我隐忍不发，想都别想！”
系统3212：唉……若是青鸾大佬在宿主化形之前遇到他，想必他们俩也不用经历那么长的一番波折吧。
“那个老神仙有名字吗？”系统3212还不知道宿主一直说的这个老神仙到底是什么人，八卦的统子有点点好奇。
少年勾唇轻轻一笑，“苍舒神君。”
那个老神仙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相貌却是白发苍苍的模样。
一整个唠叨的小老头！
系统3212悄悄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就开始光明正大地转移话题。
“青鸾大佬也是神，他也超级厉害，你跟他在一起稳赚不赔。”
少年慵懒地靠在床头，柔顺黑亮的头发看上去格外的好摸。
“他啊……”
“虽为神明，处事却疯狂，比之于我这个魔尊也分毫不差。”
他抬起手揉着太阳穴，“啧，也就我口味独特，能看得上他了。”
偏执、疯批，独占欲还强，也就他这种大魔头吃得消了。
系统3212：“你既然都对他动心，为什么还不肯用真身跟他在一起？”
“错过了这一村，就没有下一店了。”
少年轻声道：“你胆子不小啊，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替我做决定了！”
系统3212瞬间寒毛直竖，“我不说了，你要不要去找薄危聊一聊？”
还是赶紧让宿主转移一下注意力，别让他想着怎么收拾它了。
“顺便聊聊噩梦的事儿～”
少年重新躺了回去，“没兴趣，睡觉！”不就是一个噩梦，能把他咋滴！
系统3212：“……”
总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大魔头的逻辑，你做了噩梦还能睡得着。
事实证明，人家真的睡得着。
它刚想离线，就收到一条消息，“宿主，您好好玩，我去总局开会了。”
少年无所谓地点点头，“去吧。”这年头系统也得跟人一样打工开会，不容易啊！
看在它任劳任怨打工的份上，他这个世界的任务结束之后尽量下手轻点，给系统揍个鼻青脸肿就行了。
他不说，不代表就忘了系统不经他同意就擅自调整他容貌的事儿了。
喻霁明现在这张脸跟他的真容有两分像，吸引了一大堆的狂蜂浪蝶。
让他烦不胜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