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继续行驶了十分钟后，我们终于进入了前营村。
村子不大，也就四十来户人家，来时的那条土路横穿了整个村子，当全子把车停在路边的时候，村子里不少老人都提溜着小板凳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欢迎仪式吗？欢迎我们来这儿倒斗？”胖子说完就被小花用胳膊肘顶了一下。
“别瞎说，北方村子里的人很忌惮这个的，小心夜里出事。”
全子下车和几个大爷交流了起来，我看到他的脸色由黑转红，由红转白，然后再由白转黑。
没过一会儿，他黑着个大脸回车上了。
胖子见状脱口而出：“啥情况啊，你下去给大爷表演变脸去了？”
全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说道：“语言不通，找一下住的地方吧。”
往前又开了一会儿后终于来到了前营的村委会，说是村委会也只不过是一排刷着白漆的平房，但是对比村里的各式泥砖瓦片盖的房子的话这平房已经算高大上了。村委会的负责人是个中年人，属于下乡的知识分子，所以我们沟通起来也并不是很费力。
“盘营啊，这个村儿啊，啧，你们去那儿干啥哩？”
普通话夹杂着方言的口音听起来颇为奇怪，但是也可以接受，只不过全子嘴笨，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无奈之下我只能说道：“我们公司组织来春游的，多接触接触大自然，所以到处跑。”
负责人抽了口旱烟后皱着眉头说道：“盘营离这儿不远，不过你们的大车开不过去，你们想去的话，要么问村里的人借个牛车，要么就只能走着去了。”
我们又问了一些别的情况，负责人也是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
盘营村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要翻过南边的蛮汉山才能抵达，而且从前营到蛮汉山也有5公里的距离，我们原以为已经到了，没想到还远得很。
盘营村存在的历史非常久，但是由于身处大山之内地理位置偏僻所以地图并未收录，我出门朝南边一看，双峰震五岳，一顶开天门，算得上是比较好的风水布局，有大墓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村里的招待所是南边的一排平房，条件相当简陋，屋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炉子，墙边有水龙头但是水流很小，应该是冬天冻住的管子还没有完全解冻，我们几个人除了小花以外都可以接受这样的居住条件。
“吴邪，”小花走进我的屋子里，此时的我正在研究怎么把火炉点起来。
“怎么了小花，”我看着他，颇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我是怎么夹到这次的喇嘛吗？”
我轻轻一笑，“我们花儿爷能屈下身子给别人干活，我也想知道一下对方给出的条件。”
小花摇摇头说道：“王衡之跟我说这墓里倒出来的东西并不值钱，不过我要的也不是钱，还有，我能来其实是借了黑瞎子的名头。”
“什么意思？”
“本来我是参与不了这样的行动的，是黑瞎子引荐的我，”小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我，“我不太确定他们之间聊了什么，但是王衡之开出了这样的价格。”
我接过来一看，纸上只是写了几个字，但是其中的内容却让我不得不埋头沉思了起来。
合心阴阳白玉枕。
这个名字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仔细一想原来就在吴山居铺子里的书架上，在那本叫《长河喾集》的风水书里，有过对于这个东西的描述。
合心双玉，上可寻天人之隔，下可探黄泉鬼域，合心阴阳玉，则是被古人视为一种可以沟通生死的宝玉。战国时期在楚国境内，大概是在武陵山脚下，有一伙儿官倒倒了一个分不清具体年代的大墓，他们在墓里待了4天时间，足够才从主墓室里搬出一块磨盘大小的阴阳玉，而那块阴阳玉最后全被做成了玉枕，专供王墓使用，令我惊讶的还是《长河喾集》中对于那伙官倒的下场的描述：入墓百余，出之则半数化尸，遇日则消亡殆尽也。
有一种说法是阴阳玉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逐渐转化了这个地方的阴阳，为了达到阴阳平衡便打开了一处阴穴，其中渗透出来的死气让活人生生变成了活尸，中招者往往并未察觉，等到被阳光照射到后全身的皮肤都会溃烂冒烟，直到化为脓水。
前两年最闲的时候我都是经常一个人躲到铺子里看书的，当时还专门和王盟研究过这个，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那所谓的阴阳玉有辐射，被辐射照久了地球上都得变成外星人，更不用说变成脓水了。
小花继续说道：“我问过几位学识渊博的学者，他们说如果传说是真的话，那么这个玉枕就能完成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事？”我呆呆地看着他。
“见鬼。”小花叹了口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活人枕着，能梦到鬼，鬼枕着，自然能梦到活人，吴邪，你觉得世界上有鬼吗？”
我仔细分析了一会儿后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法回答，因此只能委婉点说道：“霍老太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秀秀也应该走出来了，如果有鬼，那么秀秀只能获得虚假的慰藉，如果没鬼，那么她的梦里应该到处都是粽子。”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我们最后的话题全部扯在了九门上。
“九门现在已经在衰败的最后时光了，我感觉不出几年，这个摇摇欲坠的架子就会彻底倒塌，”小花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我知道他想到了一个人，但这个人的名字我不能说。
“是，”我点了点头，“现在的九门已经不算是一个组织了，顶多就是一个代号，四处溃散的力量就像是一盘散沙，和张家人很像。”
小花听我提起了张家人，不由地抬头说道：“你是为了追逐张起灵的痕迹，才来到这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