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慧子用牙咬了咬童磨的虎口,轻轻的磨着牙,她这一阵子都没事做,找童磨来也是听信徒们说话,这些信徒都要对总是趴在他们教主腿上的女人熟悉了。
无聊的时候,两人就在上首窃窃私语,等信徒抬起头来的时候就住嘴,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雨,雨声很大,直到晚上也没停。
纤细的手指被包裹在童磨的指缝间,她散落下来的长发在手臂上清扫着,仰起头看人的时候眼睛似乎有些湿,抬手抹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那抹红色似乎也只是错觉而已,梦中的雪慧子跟现实里的雪慧子逐渐重合。
漂亮的不得了,童磨的手放到她脖子上,轻轻的揉了揉,然后看着那上面的红痕,收回了手,雪慧子打了个哈欠,像是猫一样起来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雪慧子站在窗前,思索着今天还要不要回去,不过还没有纠结太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景夜撑着伞,脸上没什么表情,隔着屋檐下坠落的雨幕与她相望,然后抬脚走了过来。
他站在窗前,收了伞,伞收起来的时候有几滴雨水洒在了雪慧子的脸上,她用手擦掉,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哥哥”
乖巧的,跟以前一样的雪慧子,景夜的眸子稍稍暗下,然后摸了摸她的侧脸,说,“该回去了”
正在思考晚上吃什么童磨,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从上首走了下来,没有信徒祈祷,他特意支开了,想着晚上可以跟雪慧子一起睡,或者聊一聊,做一些杯子游戏,景夜的到来让他的心情似乎差了一些,但再感受的时候,却已经消失了。
雪慧子正跟景夜说话,童磨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今天也要走吗?”
雪慧子面露犹豫,她其实不太想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景夜在的地方总是没有这里轻松的,感觉有些压抑,景夜敛下眸子,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前几日受了寒,吃了些药,拖到了今天,他咳嗽了两下说,“走吧,你一个女孩子总是在这里待着不太好”
“教会里有很多女孩子”童磨笑着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景夜语气中的不情愿,眼睛弯弯像是一只快乐的小狐狸,“雪慧子在这里也会很高兴的”
“走不走”景夜看着雪慧子的眼睛,摩挲着拿着的伞柄,又看向童磨,“我怎么不知道万世极乐的教主还会强留女人在房里”
他听说了,童磨会把雪慧子留在自己的房间,从小到大,从没有改变,景夜的眸子又往下沉了,里面似乎翻涌着什么可怕的情绪,他看着童磨这张笑眯眯的脸,心中有些讨厌,就算是亲兄妹也没有这样子亲密的吧。
“雪慧子走吧”他又说了一句。
雪慧子小声跟童磨咬耳朵,最后扯了扯他身后的长发,就离开了,门口放着伞,她撑开,跟景夜一同迈入雨中,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很清晰,她一直沉默着,直到景夜开口了,“你似乎很喜欢粘着他”
“.......”雪慧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有很多年的交情了”
“你不觉得你们的关系太......”后边的话没说出来,他又话锋一转说,“他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那有什么关系”雪慧子倒是疑惑起来,她停下脚步,歪头看他,黑色的瞳孔有些透亮,“我也要二十三了吧”
“你把他当什么看的”景夜冷不丁的问出这句话,“弟弟?还是情人..........你对那家伙是不一样的”
他的身上带着些许药味,病殃殃的看着人的时候,那苍白的脸色就有些渗人,尤其是在这夜晚,雨水从伞面倾斜,遮住了他上半张眉眼,“雪慧子,我只剩下你了,所以你也要一直陪在我身边才对”
“到死吗?”雪慧子的语气平静,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有一瞬间觉得少年时的他像是一片幻影,他变得阴翳又有些偏执,“凭什么?”
“所有人都死了,你不应该把以后的人生赔给我吗”景夜哗然笑了,伞面抬了抬,看着这张精致漂亮的脸蛋,那道疤已经看不见了,或许还有一条浅浅的划痕,他的语气温润,但似乎有有一种割裂感,“我们前二十多年没有在一起,以后得几十年里也不会分开”
“我拒绝的话,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收集起来,拆哪个部位?”雪慧子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乖巧的表面被撕扯了下来,“哥哥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我就算是跟童磨做些什么,又能影响到你什么”
“不行的”景夜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但又带着些病态,他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手抓住了雪慧子的手腕,轻轻摩挲着,“你要记得这件事情啊......不然哥哥会很生气的”
顿了顿,又说,“雪慧子的所有东西要留下来才对,如果肉体腐烂的话,我会每天都打磨你的骨头,给你穿上漂亮的衣服,放在我的房间里”
“你疯了?”雪慧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后退了两步,眸色闪烁,“你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医师吗?”
景夜就是医师,他看着雪慧子的脸,忽然笑了,上前一步揉了揉雪慧子的脑袋,“那么紧张做什么,开个玩笑而已”
雪慧子目光一闪,没有继续讨论这件事情的意思,她走到一半,忽然停下,侧过身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景夜,他重新跟了过来。
他没有束发,长发披散着,一眼看去非常的温润,但雪慧子却仿佛能看到这皮囊下所隐藏着的黑色物质,她面色迟疑,然后将脑海中的恐怖画面打消掉,直到进了门,两人也没有再说话。
雪慧子看着门缝中渐渐消失的脸,咬了下唇,景夜好像病得比较严重一点,脑子看起来都出了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