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一道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童磨拨弄着手中的风车又看了看对面笑眯眯的雪慧子，“给我的？”
雪慧子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迷茫的童磨，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吃完饭再玩”
“......”雪慧子会带这种东西过来，还真是意想不到，童磨把风车放到一边，伸出手拿了个包子，慢吞吞的吃着，“我以为你是来要东西的”
“你说的什么话”雪慧子有些不满，虽说她确实总是手心朝上，但被直白的挑出来还是不愿意，她用筷子敲了一下童磨的小手，嘟囔着，“不讨人喜欢的小孩”
童磨缩回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又拿起来旁边的小风车，雪慧子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说话有些伤人了，但谁让童磨说她不爱听的，算了算了，小教主还这么小一只，跟他置什么气，刚要说话，童磨又开口了，“才不是”
会顶嘴了，雪慧子的眼眸弯了弯，她不免想起来最初认识童磨的时候，像只小呆头鹅一样，离开了这么长时间，身上倒是多了一些烟火气，虽然不知道这脸上的笑容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感受了一下，有些失望，童磨这个家伙还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好了，你不是，吃饭”雪慧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掐着他的脸，让他张开嘴，忍不住笑了，“我说你怎么吃饭这么慢，原来里边的牙掉了，让我看看，唔，上次的牙牙长出来了，不错，没有歪掉”
“........”许是在花街待久了，雪慧子的身上总是带着一些脂粉气，淡淡的味道传入鼻腔，他抱住雪慧子的手腕，扯下来，彩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吃饭”
一些教徒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气味从窗户处传了进来，雪慧子鼻尖动了动，想着这手艺没有自己好，她用勺子在粥里搅动着，忽然问道，“我做饭好吃还是她们做饭好吃”
“你做饭好吃”童磨诚实的回道，他对于吃什么，饭好不好吃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但雪慧子现在的样子显然就是为了听一些好听的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做点事情就要说出来，“教会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些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孩子也加入了进来，我就让她们去做饭了”
“说得好像你多大一样”雪慧子捏了捏他的小脸，叹了口气，真是难为他了，自己都没有长多大点，就要每日听着那些大人们的负面情绪，还有他口中的那些孩子，都比他大上很多，“你打算一直做教主吗？”
闻言，童磨喝粥的动作顿住，犹犹豫豫的抬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的瞳孔非常的干净，让雪慧子想起了初雪，她怔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心想着自己怎么总是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
不做教主，他又能去哪里呢......他除了这个教会什么也没有拥有，雪慧子叹了口气，说，“继续吃饭吧”
夕月屋不会允许她带着一个小孩儿的，即使老板娘还不错，还有他年纪这么小，待在花街那种地方又有什么出路，再加上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怎么有闲心照顾一个小家伙，这时候，她的心中倒是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咱们两个真是太可怜了”雪慧子感叹，连个家都没有，童磨有家，却跟她也没什么区别。
童磨没说话，雪慧子总是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可怜么.......体会不到的感觉，他啃着包子，想着还没有雪慧子以前做的樱饼好吃，雪慧子的手艺一直都很好，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风车。
这种小玩意，他倒是见过，来教会的人有些会抱着小孩，小孩子的手中总是会有一些东西，他以前听着大人们的祈祷，孩子在他们的怀中呓语，手中的风车被风吹得发出“哗哗”的响声，又被父母按住，似乎是怕惊扰到上首的教主。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那时候，他告诉自己，这些东西总是很无聊的，跟大人们口中的诉苦一样无趣，雪慧子已经吃完了，就从柜子里翻出来了一面镜子，放在童磨对面，手中拿着一朵珠花比划，歪歪脑袋偏偏头，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这个房间算是他在教会的卧室，平日里会在这边休息，毕竟也没有什么回去的意义，他继续低着头吃饭，听着她又去抽屉里翻得叮当响，没吱声，许久那声音听了，雪慧子又回来了，把梳子放在桌子上似乎打算梳头发。
“........”童磨把碗放下，一脸疑惑的开口，“我在吃饭”
忘了，雪慧子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镜子前面比划，忽然想到了一个发型，她把镜子抱在怀里，看着童磨吃饭，他的脸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非常的可爱，雪慧子的心都要被萌化了，看个不停。
童磨吃饱了，起身，找了两个女信徒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又走到柜子边上，打开，看了一会儿把用油纸包包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慢吞吞的走到雪慧子对面，她已经开始梳头发了，没有注意自己在做什么。
纸包一打开，香气就出来了，雪慧子梳头的动作一顿，看着那被展开的几块糕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我刚在梳头发，你给我拿一块，城南那家的糕点铺子？”
“......你不是吃饱了吗？”童磨拿出来一块掰成两半，塞到雪慧子嘴里，“是前几天的一个教徒带过来的”
“他们还投喂你？”雪慧子一时有些怀疑，那些人不是把他当成神之子供着吗，“怎么，你们打成一片了？”
“.......”童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把剩下的半块又塞了进去，脸上带着跟往常一样的笑容，“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会是你自己买的吧，你去城里了？”雪慧子看得出来，这些糕点很精致，用料很足，之前也路过这店面几次，但一直没有舍得买，她虽然没有吃过，但看见其她的孩子吃过，上面的花瓣做的栩栩如生，很容易就能跟其它的糕点区分，毕竟上面还有店铺的标志，那是一个小鸟一样的纹路，“很好吃，你什么时候爱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