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受不了，这简直倒打一耙！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你有礼貌吗？从我们进门，你就大喊大叫，再怎么说，我年纪比你大，也算你半个长辈。”
小姨话还没说完，继女哈哈哈笑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啊，穷得叮当响的乡下人，还想攀我们这门亲戚，呸，如果我们没钱，你们会赖在这儿不走！”
白晓禾受不了，真不知道她哪来的优越感。
白晓禾站起来，“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来，是你们一直占着我妈妈，不让她出门。”
她算是看清了，妈妈在这家过得是什么生活。
女孩冷笑一声，“脚长在她身上，我们能管住她，她什么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看看你们，外地人，没房子，一群底层流民，不就是图我家家产吗？！告诉你，休想！”
家产？白晓禾觉得她莫名其妙，不想再跟她掰扯。
“小姨，我们走吧。”
小姨有些犹豫，好久没见姐姐，她还想和姐姐多说些话。
“走啊，快走，还赖在这儿干嘛！”女孩瞪着眼大喊。
晓禾妈赶紧冲了出来，劝慰着继女，“她们刚到，我们再说会儿话，就让她们走。”
“电话里不能说吗？非要把人往家里领？！我是大学生，我在电视台工作，不要把你那些底层亲戚往家里领！被人惦记上怎么办？！”
这是什么话！说得我们要偷你家不成！
你们占着我的妈妈，还在污蔑我们。
白晓禾气不过，“既然你们条件那么好，怎么不请个护工，不请个保姆呢？既然你那么看不上我妈妈，怎么不让她走呢？还不是想让她白干活，当个免费保姆。”
“就是，拽什么拽，驴粪蛋子表面光，真那么有钱，不也是住这种老小区吗？我外甥女的房子都比你家的强。我外甥女还有车，还有铺子呢。”
“啊！”继女气得尖叫一声，“这是我家，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给我滚！”
“吵什么吵！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妈妈的现任老公，白晓禾的继父虎着脸从卧室出来，看着一屋子扯着嗓子要干架的女人，真是头疼。
“爸，”继女好像找到靠山一般，正要上前哭诉。
“你回屋去！天天没事找事！你以后住单位，不要回家！”
继女气得瞪了晓禾妈一眼，扭身回到房间，重重地把门摔上。
继父扫视了一眼小姨和白晓禾，耷拉着嘴角说，“你也是，知道她不喜欢家里来外人，还要把人领回来。”
“婆婆离不开人，要不我也……”晓禾妈委屈地解释着。
“好了好了，你们去外面聊吧。”继父不耐烦地打断她。
晓禾妈咬着嘴唇，咽下这个委屈。
三个人下了楼，脚步沉重地在小区里晃荡。
小姨从没想过姐姐过得是这种日子。
“姐，我说你要不走了算了。你在这个家，就是个保姆。照顾一家老小，伺候一个瘫痪的婆婆。你去外面做这些工作，收入比这儿高多了。”
妈妈沉默没有说话。
“你要是不想出去工作，跟着晓禾在店里帮忙也不错，总比受他们家窝囊气强。现在晓禾结婚了，男方家提供婚房，你要是不好意思住，住店里也可以啊。”
“那男的，你觉得怎么样？”晓禾妈转移话题。
“看着挺好的。哎，你不要打岔，你仔细想想我说得对不对。”
“妈——”白晓禾眼光闪动地看着她，“你跟我回去吧，店里生意还可以，我能养活你。”
晓禾妈震惊地看着白晓禾，在她的心目中，白晓禾一直是个小孩子，没想到竟然可以说出养自己的话。
13岁后就没怎么见过的女儿，突然长大了。
晓禾妈百感交集，眼泪绷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抛下你。”
晓禾看到妈妈哭，眼泪也跟着流下来，轻声说，“我知道你也是有你的苦衷，咱们今天就回去，再也不来了，好不好？”
没有妈妈的童年是遗憾的，白晓禾此刻特别想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晓禾妈摇了摇头，“我不能走，他答应我的，我帮他照顾孩子，照顾他妈去世，他就给我一套房子。”
白晓禾愣了一下，怪不得继女总说母亲惦记他们家财产。
“如果他骗你，不给你呢？”小姨不相信男人，戳破妈妈的梦。
“不，不会的，他明明答应我的。我在他家当了7年保姆，他不能骗我。”
“呵！男人的花言巧语不要信，他们就是这样骗女人给他们干活的，咱们俩还没吃够亏吗？”
“妈妈，咱不要他的房子，今年我把债还了，再干几年，攒点钱，也能买房子。”
白晓禾也不想妈妈在那个家受苦，她已经有能力，给妈妈一个家。
“买房子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就想着有个房子，咱们娘俩就算相依为命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真的，妈妈，你相信我，我们终归会有自己的房子的。”
母亲愧疚地看着她，“买房子不是你的责任。我什么都没给你，已经够对不起你了。怎么还能要你来买房子？”
“妈妈，我长大了，我能做到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白晓禾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底的话。
“爷爷已经走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白晓禾声泪俱下，小姨被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也忍不住劝说晓禾妈，“姐，你看晓禾都这样了。没妈的孩子多可怜，你跟她回去吧。”
最终，晓禾妈没有同意，无论如何她这7年不能白干，她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姐，你糊涂呀！”
从妈妈那儿回来，白晓禾失了神一般，没了精神，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小姨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不去打扰她，让她自己静一静。
今天的月色极好，虽不是中秋，也是一轮圆月。
康夜行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白晓禾接通电话，那边有些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