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昌平公主的话，姜老夫人的脸上，也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她就知道，这些事情，必然是瞒不过她。
昌平公主和小五夫妻俩，是多年的好友，对于这两人的性子如何，她确实是早就清楚。
“公主猜得不错，真正的樊嬷嬷，在进定北侯府那天，就已经被定北侯给打死了。”
姜老夫人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好像对于她而言，打死一个奴婢，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而昌平公主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脸上同样也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追问道：“既如此，现在这个樊嬷嬷，又是怎么一回事？”
“公主可曾听说过，在这世间，有一种手段，叫做易容？”
姜老夫人转过头，朝着身后的丫鬟看了一眼。
那丫鬟得了指示，便朝着门外走了。
不多时，再回来的时候，身后便跟着了一个带着头笠的女子。
“见过昌平公主。”
女子往前走了两步，施施然朝着她行了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昌平公主蓦的睁大了双眼。
她还沉浸在惊讶当中，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易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那个女子抬手，将戴在头上的头笠给摘了下来。
看见头笠下藏着的那张脸，她吓得往后退了退。
只见那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模样与自己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举一动，都被她学到了精髓。
更绝的是，就连她说话的声音，都和自己一模一样。
若是自己和她同时站在一起，只怕在这世间，也没有人能将她们完全的分开。
最后，才指着她，颤声道：“原来，这世间果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啊！”
果真是她久居京城，眼界太短了。
“公主无需惊讶，这不过是江湖人用来瞒天过海的小手段罢了。”
女子盈盈一笑，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檀木小盒子，然后将木盒打开，从中拈出一条通体雪白的虫子。
她将那条虫子放在了耳朵旁。
就在昌平公主为她这个举动感到困惑时，却忽然瞧见，她脸上的皮肤快速扭动了起来，不多时，只见另外一条虫子，从耳朵里爬了出来。
在昌平公主的目光里，她又淡定的将两条虫子都给抓住，放回了小木盒中。
而她的那张脸，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圆脸圆脸，清丽动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程玉竹。
“公主，这位程姑娘是一名郎中，老身请回府中替青沛治病的。”
姜老夫人这才说出了她的来历。
“我曾听人说起，所谓易容，是用一张脸皮覆盖在原本的脸上，为何姑娘的方法，和我所听闻的不同？”
到底是公主，即便是面对这样前所未闻的情况，她也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反而对易容一事，产生了兴趣。
“公主所言，确实是江湖上所言的易容术，但是，我今日所用的手段，并非是易容术。”
程玉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即便是面对公主，她还是没有表现出那般卑躬屈膝的模样。
“不是易容术？”听到她的话，昌平公主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不是易容术，为何你能变化出樊嬷嬷和我的容貌？”
闻言，程玉竹只是将那装着虫子的木盒，再次拿了出来，举在手中，一双圆眼中带着些许的得意，让她本就显得机敏的神色，顿时多了几分狡黠。
“回禀公主，我手中这个木盒里面，装着的是两条蛊虫。其中一条，是专门用来改变人的容貌，而另一条，可以模仿出不同人的声音。”
程玉竹的目光，看向了那个木盒，片刻，才收回来，道：“一般的易容术，是将面皮覆盖于人脸上，最是容易露出破绽，但是若用上这虫子，便是再厉害的人，也发现不了那脸上的秘密。”
“果然这江湖上，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之地，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郎中，居然也会这样的手段。”
昌平公主盯着她看了好几眼，目光深深。
若是这样厉害的人物，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所用，那才是极好的。
“公主过奖了，这两只虫子，并非是我养出来的。”
程玉竹虽不是朝廷中人，但行走江湖多年，见到过各色各样的人，如今见到昌平公主这般样子，她也猜出了她的心思。
便直接在昌平公主开口之前，将事情给挑明了。
“程姑娘既说，这两只虫子不是你所培养，那又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
昌平公主也继续打量着她，忽而微微勾了勾唇，才道：“据我所知，在东耀国里，没有这般擅长用蛊虫之人，反倒是南诏国那边，擅长用蛊者众多。程姑娘，莫不是南诏国五灵族之人？”
此番话一说出口，程玉竹和姜老夫人都听得出来，她这言外之意。
南诏国虽然擅长用蛊，但这蛊术素来只有五灵一族才会用，而那五灵族又一直都是南诏国的国师。
倘若程玉竹会用蛊，那只能说明，她来自南诏国的五灵族。
或者说，她就是南诏国派过来的奸细。
闻言，姜老夫人正欲开口解释，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程玉竹伸手，打断了她。
“回禀公主，我并非是南诏国子民，更不是所谓的五灵族。我只是东耀国一个寂寂无名的游方郎中罢了。
至于公主说，南诏国只有五灵族擅长用蛊，此话不假。但是公主只知道，南诏国的国师，皆由五灵族选出，却不知道，五灵族在江湖上同样有一个分支，叫做鬼医门。
我手中这两只蛊虫，就是先前我曾救过一个鬼医门的弟子，所以他们为了感谢，将两只蛊虫赠与我。”
她终究还是没有将百草谷和师兄给说出来。
百草谷素来避世，她不希望和朝廷扯上什么关系。
“原来如此。”昌平公主微微颔首，才道：“既然樊嬷嬷已经死了，姜老夫人不妨将尸体给我，我将尸体给太后送进宫去，再同她说明缘由。”
可姜老夫人却抬手，微微的摆了摆。
“公主一番好意，老身自然不该拒绝，可此事皆由老身所起，老身自然会亲自带着樊嬷嬷的尸体，去找太后说明。”
“也好，姜老夫人和太后是多年好友，必然也能将一切都说明。”
昌平公主没有坚持片刻，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直接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