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些虫子，种类越多越好。”
江行舟回答。
“这……”宋世春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满是疑惑，“江神医，你确定说的是虫子，不是种子吗？”
“诶，你这人年纪也不大，怎么耳朵不行了？”江行舟发挥了他郎中的习惯，上前就查看了一番，才道：“这也没问题啊，怎么就听不明白我说了什么。”
“春叔叔，师父说的就是虫子啦。”
宋南枝也附和道。
“你这小姑娘，说起虫子，怎么没有半分害怕，反而这样高兴？”
江行舟看着怀里的小团子，越发觉得，这小团子简直太对自己的性子了。
“因为我见过很多虫子呀。”宋南枝捏着手指，糯糯的说道：“卜卜也说了，有些虫子，还是药呢。要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郎中，就不能怕虫子的。”
“嗯，小姑娘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是个学医术的好苗子。”江行舟将她放在了地上，揉揉她的头发，才道：“好了，先去玩儿吧，明天我就开始教你。”
“好，谢谢师父！”
宋南枝笑呵呵的朝着他摆摆手，全然没有半分留恋，赶忙跑出门去，找站在院中的阿越了。
看着两个小孩儿这样好，江行舟笑着摇摇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是好啊。
不像那个人，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听话。
“阿越哥哥，回去之后，枝枝再给你喝一点儿泉水，你的喉咙很快就能好啦。”
宋南枝软糯的声音，伴着从荷塘吹来的晚风，准确无误的落进了江行舟的耳朵里。
听得这话，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顿时睁大了双眼。
难道说……
不管是阿越的喉咙为何会突然长出新鲜的肉芽，还是他身上的蛊虫为何没有在该发作时发作。
这一切，都和绵绵方才说的水有关？
他忽然便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收到的书信。
里头说的便是这姜家三公子，分明瘫在床上有些年，现如今，却突然好转。
而他好转的契机，也是在绵绵回到京城，去姜家看过他之后。
至于后面重新找郎中，也不过是想要掩盖此事。
这小姑娘身上藏着的秘密，倒是比阿越身上的蛊王更有趣啊。
幸而自己走了这一遭，现如今看来，自己确实捡到了宝贝。
比蛊王更能吸引自己的宝贝。
那种宝贝，能肉白骨，生筋脉……甚至，也许能在关键时刻，将死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思及于此，江行舟就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按捺不住自己那激动的心。
……
在被江行舟说了一顿之后，阿越一直便将那些话给放在了心里。
次日。
宋远山每天早上，都会在院子里练功。
只是今日，就在他忙着练功时，却忽然发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
回过头一看，却瞧见那人却是阿越。
小小的孩子，站起来甚至还没有梅花桩高，现如今却站在廊下，神色认真的模仿着他的一招一式。
见他看过去，阿越又红着脸，将自己的双手收了回去，不安的揪着衣角，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他在街上生活了很久，一直都听大人们说过，偷学别人的东西，是最大的忌讳。
他只是想学武功。
瞧着这样的阿越，宋远山上前，问道：“阿越，你也想学武功？”
阿越没有说话，只是飞快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想学武功？”
宋远山干脆蹲在他的面前，问道。
“保护枝枝。”
阿越回答。
“但是学武功很辛苦，无论天晴下雨，还是酷暑严寒，你都必须早早的起床，练习基本功，甚至在学武功的过程中，你也免不得会受伤，也要学？”
阿越的这个回答，倒也在宋远山的意料之中，他也担心他不过是一时兴起，便又问道。
不过是个孩子，自然说不出什么保家卫国的话，对于他们而言，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已经很不错。
在他的目光里，阿越再一次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明天开始，你就和南风一起，跟着我学武功。”宋远山说到宋南风，这才想起来，阿越的年纪，和他相近，同样也该到了要进学堂念书的年纪。
“阿越，你想不想读书认字？”
宋远山又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阿越低下头，良久，才轻轻的发出一声“嗯”。
读书认字吗？被迫和娘亲分开时，他就已经能认识许多字，念过很多书了。
但是，那些都还不够。
将来能够保护枝枝的人，必然是最厉害的。
他就要成为那个最厉害的人。
“等你的嗓子好了些，你就和南风一起，进学堂念书。”宋远山在他的头上揉了揉，道：“南风有的，你也会有，既然你已经来了，咱们就是一家人。”
家人？
真好，他也有家人了。
……
用过朝饭，宋远山便去了姜府。
被他带去的，还有一个布袋，那布袋里头装满了东西，表面还能瞧见些许渗出的血迹。
到了姜府，他直接将那个布袋扛到正厅，摔到地上。
布袋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地上的布袋，也大致猜出了里头装的是什么。
她开口，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仆人，只留下了她自己和宋远山。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老夫人看着宋远山，沉声问道。
“母亲，这就是你给南意找的教习嬷嬷。”宋远山拉开布袋，露出里头早已变得灰败的尸体，冷声道：“母亲只知道，要将南意培养成你想让她成为的女子，却不曾想过，你这样做，差一点儿就毁了她一辈子！”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乍一眼见到尸体，姜老夫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但到底是见过各种手段的人，不过片刻，便已然冷静下来。
“你是说，樊嬷嬷她……也是听命于冯嬷嬷？”
不等宋远山多说，她已经猜到了一切。
“没错，她来侯府不过半日，就对南意动手打骂，若不是发现得早，指不定南意还要遭多少罪！”
想到此事，宋远山就只觉得，心里像是有针在扎。
“可你现如今已然打死了她。”
姜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才忧心忡忡的看向宋远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