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后座的人在庄羽霏手挥下来的那刻本能地用手臂挡住了，可是庄羽霏怎么会给他机会，她根本不打算给他任何活路，甩开桌子就扑向他，整副笨重的身体全都压在他的身上，手起针落，利落凶狠地往下扎。
也不管扎的是哪里，看到的地方都不放过，使了极大的狠劲。
圆规尖锐的针尖扎在手上，手臂上，还有被衣服遮挡的身体处，都被带出了血。
刘辉辉一张没二两肉的小瘦脸，被生生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不止是脸，好几次庄羽霏都快要扎进他的眼睛里，要不是他拼命反抗，那么现在流血的不会是他的脸，而是他的眼珠。
他几乎被庄羽霏压制个完全，反抗的机会不大，全程被扎得惨叫连连。
刘辉辉以为庄羽霏的目标是他的眼珠，可庄羽霏对准的却是他的太阳穴。
直到刘辉辉的反抗过于激烈，她才不得不换成别的地方。
虽然圆规的伤害不如刀类，而且短小，但也是真的疼，特别扎到脖子动脉附近，只要庄羽霏想，她能用这小东西划破对方的血管。
事情发生得突然，没人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反应过来，就全都围过来看庄羽霏单方面虐待刘辉辉。
围得严严实实，就是没一个人拉开他们。
围得太实，就连戴生也是挤了好一会才挤进人群中心。
刘辉辉想向这些人求救，可是耳边听到的除了惊讶的声音就是嬉笑声。
他以为他听错了，可是余光扫到了那几个躲在人群后的面孔，他真的心寒了。
刚要开口求饶，但正好看见了戴生的身影。
他这时才想起应该大声呼救。
“老戴！老戴救我！你快来！我快死了！”
刘辉辉的求救声刚发出，摁住他的庄羽霏看起来更狠了，她的膝盖不知道什么时候向上挪到了刘辉辉的脖子下。
稍一用力，坚硬沉重的膝盖摁在他的喉结上彻底堵住了刘辉辉的呼吸。
“要求救？”
到了这时候，庄羽霏还能笑出声。
不过是嘲笑。
她把圆规的针尖狠狠扎进刘辉辉的胳膊上，身体的全部重量集中在膝盖上向下摁。
刘辉辉当即就被笨重的膝盖憋得喘不上来气，脸开始慢慢涨红，双手无用地挥打庄羽霏的两条腿，这回他的声音小了很多，“救、救…我……”
庄羽霏这是真的下狠手了，围观的人群的嬉笑声不知什么时候没了，惊讶的声音也没了，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刘辉辉逐渐变紫的脸。
要不是亲眼看见，戴生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的力量能这么大到这种地步。他甚至有些怀疑从前学过的知识，明明那些书上影视资料都说过，一个女生的力量再大也不足以杀死一个成年的男性。
当看到刘辉辉变紫的脸，他有那么一刻在想难道是因为刘辉辉不是成年男性的原因，所以庄羽霏真的轻易地把他闷死？
到了这一刻，戴生觉得庄羽霏对待刘辉辉已经不是普通的攻击，仿佛刘辉辉是她的仇人。
她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好了、好了…好了……”
戴生立即推开围得越来越紧的学生，他费劲地弯下腰用了极大的劲拉开庄羽霏。
拉了一下没拉动。
庄羽霏甚至都没有摇晃一下。
“好了！”
当看到刘辉辉脸上的伤口不断地冒出血，戴生终于发火。
他咬牙拦腰把庄羽霏从地上拖出来，也不管什么了，只管把人从刘辉辉身上拔出来。
可是明显庄羽霏还梗着劲，戴生额上全是汗，她也不过膝盖从刘辉辉脖子下挪开而已，人还没从刘辉辉身上下来。
“好了！可以了！他已经认输了！”
戴生在杀红眼的庄羽霏耳边大喊。
声音足够大，被拖起来的庄羽霏当然听到了，但她还是用空闲的那只手给了刘辉辉好几巴掌。
顺着戴生的意思被拖起来的时候还补了几脚，踹得刘辉辉直往后缩。
学生们已经自觉给戴生让开了路，直到他把庄羽霏拖离现场，拖到讲台边。
“呕……呕……”
庄羽霏一起身，刘辉辉立刻倒向一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因为太过痛苦，他的眼泪一起被憋出来了，鼻涕也流了一嘴。
围着的学生们个个都傻了，哪怕平时他们再玩再闹，可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在眼前，他们未经风雨的小心脏还是被震撼了一回。
这时已经没有人记得躲开刘辉辉的口水，他们围着他，半句话不敢说。
刘辉辉的干呕声明显不对劲，戴生把庄羽霏拖到讲台上就急忙回到刘辉辉身边。
“你们先让开！给他一点呼吸的空间！”
戴生着急地对围着的学生们喊。
刘辉辉还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手臂上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点子。
他的脸上被拉的一条细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血珠一滴滴的，顺着他的脸流到他的耳朵里。
有了戴生这个大人在身边，围成一圈的人群里这时才有人在喊：“老师，刘辉辉毁容了！流了好多血啊！”
“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戴生能看不到吗，对还围成一团的学生们又是一喊。
学生们难得见到戴生这么严肃这么生气的模样，被一吼，就都老老实实地逐个散开。
人群散开的时候，站在讲台上的庄羽霏也看到了地上的刘辉辉。
她看到了他的伤势，不是非常严重，但也不轻。
“看来，你们要叫第二辆救护车了。”
庄羽霏面无表情地把带血的圆规随手甩了。
“呃啊！”
带血的圆规甩到散开的人群脚边，吓得前头的几个都跳开了。
身为圆规主人的常子金更是连连缩到人群最后边，生怕下一秒就被拉出去献祭。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不约而同地重新集中在庄羽霏身上。
讲台上的庄羽霏虽然是面无表情地站着，神情却无比的淡然，整个人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淡定得仿佛刚刚那个杀红眼的不是她，动手的也不是她。
此时的庄羽霏看起来，虽然脸是熟悉的，还是那股子肥胖油腻，但做事、气场风格完全变了个人。
在这个身上找不出半分的懦弱，却能直白地看见她身上的狠戾。
这么突然的转变，让班里的绝大数人都不敢随意吭声。
大多数人都看向庄羽霏，却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只微微一动。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先动起来的，大家突然之间互相争先恐后地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忽然间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彼此推搡。
教室再次吵闹起来，乱成一团。
“等等。”
庄羽霏冷冷地开口。
人群顿时止住了脚步，纷纷看向她。
庄羽霏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下踩乱的裤脚，再把手上的渗出的几滴血珠擦掉。
做完这一切，她取下虚虚地挂在头上的黑色皮筋，把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扎起。
挽起耳边的碎发，她对讲台下静止的人群轻轻地说，
“好了，该告诉我，是谁把垃圾放在我的桌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