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银看着亲闺女和大侄子，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有点不放心了，
“樟子松林还行，过渡山林里小野物也不少，野鸡野猪都有，运气好还能碰上狍子，
再往里去，娘娘山可就是深山了，遇上野猪狼群熊瞎子，都是稀松平常，不如就在外围，天天回来，少赚点但是安全！”
“大伯！牛牛不怕！姐姐和哥哥都不怕！野兽来了，牛牛能抓住，杀了吃肉肉！”牛牛小眉头一挑，说话很豪气！
“对！野兽来了，杀掉吃肉！咱们带上东西，进山，不回来！”虎妞眉飞色舞双手赞同。
童晓晓一看这俩孩子兴奋劲，略一沉吟，点点头，“明天带齐东西，进山，一个星期后再回来！”
程咬银这会对自己支书的身份，很不感冒，他不放心，他也想去，也想进山，也想跟着吃肉。
以这几个孩子的变态武力，野兽遇上，估计只有献身下锅子的份。
“去就去吧，别去深山，一周后必须回来！
碰到野兽量力而行，别逞能！安全第一！遇上雪雨就赶紧回。”
程咬银心里猫爪一样，总算明白虎妞的急切是啥感觉了。
晚上洗漱好，三个人上炕就睡着了。
虎妞心里激动，精神半宿。
迷迷糊糊睡着了，还在做梦，老鼠尾巴真多啊，怎么也数不清。
“五百七十六，五百七十七，五百七十八，五百七十九，五百八十，不对，再数一次，五百七十八，五百七十九，六百！对了，六百正好！”
刚数清楚，鸡打鸣了。
虎妞一个翻身起来，床铺卷起来带走，换洗衣服带一身，一个脸盆缸子毛巾。
程咬银递给她一个布口袋，里面装了一袋子玉米面窝头，得有二十来个。
想起跟着童晓晓吃的肉包子，虎妞有些不想带。
“干啥？两顿就吃浮食了？你以后不回家啦？都跟你童姐姐过啦？
还嫌弃上了？！你吃的窝头还少？窝头能吃饱，就不错了！”
虎妞撇撇嘴，接过布袋子，小声嘟囔，“就不回家了，就跟童姐姐过了！”
“行了行了！走吧！看见你就烦！”程咬银让他闺女气的胃疼。
老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老话说的不对，他家这闺女，啥都嫌弃！
虎妞来到地窨子，天刚刚泛鱼肚白。
小院篱笆门半掩着，大黄拉着平车站在院里，段祈年和牛牛往车上搬行李。
编织袋子，大背篓，一车驮走。
“把你的铺盖放车上，其他尽量精简。”
童晓晓走到门口，就看见虎妞背着铺盖还揣着个盆，
“盆不用带，带个毛巾牙刷就行！其他我都带了。”
山林中，四人一狗，顺着哗啦啦的小溪水往里走，薄雾淡淡，松涛阵阵，异常清冷。
与此同时，南工棚吵翻了天。
六百根老鼠尾巴，一天挣了六块钱，一个好样的大工人，一个月也不过二十来块，就是灭鼠二三天的事。
知青章玉瑶大发善心，仔细给社员们讲解了，怎么在小溪边找老鼠洞，怎么给老鼠洞灌水，怎么配合灭杀。
人人都觉得自己行了，马上要赚大钱。
提水灌洞，守着洞口拍铁锨，还不会吗？多大个事！
看着群情激动的老妇幼，程咬银气得七窍生烟，
“山枣那是猴吃的，猪一吃就倒牙，自己有多大本事，心里没点熊数，下饵还能拿个全工分，逮老鼠饭都吃不上。”
“支书，你就让俺们试一天，小童知青那样的都行，俺比她力气大！提水灌洞俺以前也干过，让俺试试呗！”
“就是，支书，虎妞可是你闺女，牛牛是你侄子，没道理他们能逮老鼠，俺们不能！”
杨桃花一蹦多高，“咋滴，红眼病犯到老娘头上了，还眼红俺虎妞和牛牛，你们咋个能跑过他们，还是能干过他们？”
“不是那么说的，灌老鼠洞，和那些扯啥关系？能提水拍铁锨就行！”
章玉瑶上前一步，“支书，既然社员们有这个意愿，试一天，有何不可？”
程咬银看着章玉瑶，心里暗骂，这个拱火的小娘们，真不是个东西。
“既然你们自己要试，那就试，丑话说前头，空着爪子回来，一个尾巴缴不上，咋办？饭还吃不？”
“咋可能呢？缴不上俺吃饭掏一毛钱。”
程咬银手一摆，“下午回来，缴不上十根老鼠尾巴的，吃饭一毛钱，现在谁愿意抓老鼠谁去，老子今天不管你们！”
众人一听，有水桶的提水桶，没水桶的端着盆，拿着抓钩子铁锨木棍，三五成群，直奔小溪去了。
朱红梅心里纳闷，走在路上，忍不住问:“玉瑶，你为啥怂恿社员去抓老鼠？老鼠哪有那么好抓？”
章玉瑶柔柔一笑，“社员们一年到头，没有几个进项，抓老鼠虽然不容易，却是难得进钱的机会。”
“他们要是抓不到咋办？”
章玉瑶笑笑，“饭端到嘴边都吃不上，还要人喂么？”
杜腾微微摇头，瞥了章玉瑶一眼，想说什么，转头看看身旁的冷月之，又闭上了嘴。
童晓晓四人一狗，正在樟子松林里灌老鼠洞，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又急又密，吵吵嚷嚷的说话声越来越响。
几人回头一看，灭鼠队的人都来的，端盆提桶，扛着铁锨拄着棍。
社员们看见牛牛几个在灌水，赶紧大步小跑抢地方，生怕老鼠抓完了。
身前身后，乌泱泱被人群包围，有的观摩，有的端着铁锨想试试身手，更多的在四处奔跑找老鼠洞。
虎妞砍下七个老鼠尾巴捆好，吊在背篓下，抬头看看童晓晓，又看看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童姐姐，这咋整？”
“往里走！”童晓晓一看这架势，今天难好了，这是钱财动人心，有样学样。
“哎……咋走了？咋走了？”
“跟上跟上，蠢，这片抓完了不走吗？”
“这有老鼠洞呢。”
“那你们留着抓，俺们跟着走！”
“走走，要走都走！他们昨个能弄六百个老鼠尾巴，肯定有法子，跟着厨子吃肉，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