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就让我拉着走了啊？”今夜刚好赶上了凡间的庙会，风禾拉着帝青的手，穿梭在人群里。
走到桥上，风禾停住脚步，看向了旁边显出身形的帝青。
“吾也不知道。”
或许是漫长的生命太过无趣，风禾的出现却打破了亘古不变的湖面。
“帝青。”
“嗯？”
“今天是庙会，往常这个时候，我都会趁着父皇，母后不注意，偷偷溜出宫，然后等着太子哥哥……和易泽，来找我。”
帝青静静的听着。
这些事他早就在风禾的过往里看过了。
说着说着，风禾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视线看向了远方。
不远处，易泽拿着兔子花灯，站在湖边。
像极了当年易家的少将军。
帝青顺着风禾的视线，也看到了湖边的那个佛。
心里莫名就有了敌意。
“还真是不怕死啊。”风禾轻笑，眼里带着杀意。
易泽站在湖边，一如当年一般，看着风禾。
多年前，风禾也是偷偷溜出宫，就会在这座桥上，等着他来找她。
只是目光再次交汇的时候，风禾眼里再也没有了欣喜。
易泽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在风禾去青丘屠杀的时候，他就收到消息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应该……做什么呢？
他该去阻止风禾吗？
“走吧。”风禾伸手拉着帝青转身离开。
易泽下意识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在原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帝青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回头看向易泽的视线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炫耀。
“你不想是想杀他吗？”帝青突然开口问道。
“但是今天是庙会，我在庙会上和他动手，会伤及无辜的。我的父兄无辜，易家满门无辜，这些百姓也是无辜的。”风禾偏头看向帝青。
周围是卖货郎的叫卖声，父母带着孩子的笑声，一片喧嚣声里，两人相望。
帝青眼里闪过了什么，风禾并没有看清。
在风禾身上，帝青看到了恨意，看到了悔意，也看到了善意。
“风禾。”
这是帝青第一次喊风禾的名字。
风禾疑惑的看着他。
“吾把他定在了原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风禾笑得很是开心。
风禾拉着帝青穿梭在人群里，跟一群小孩儿蹲在捏糖人的那，目不转睛的看着。
又转头看了看帝青。
然后再次蹲在糖人面前。
“来一个糖人。”帝青不理解风禾为什么只蹲着看，但是看风禾的样子帝青觉得风禾想要。
“你有银子吗？”风禾站起来，拉着帝青往旁边走了几步，悄悄问道。
帝青有些迷茫，开始更新自己关于凡间的记忆。
知道银子是什么之后，帝青沉默了。
但是看着风禾期待的眼神……
“我有。”
他是天道，私造银钱这种事，凡间的律法应该也约束不到他……
风禾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冲到商贩面前，很是高兴的说道，“我要一个狼的样子的。”
风禾拿着糖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在一群孩子里显得格外显眼。
帝青眼里闪过笑意。
风禾走在前面，在每个商贩那儿都会停留一下，帝青紧跟在她身后。
后来，风禾嫌帝青走的慢，直接拉着他的手腕，在人群里穿梭。
这一晚，帝青对这方世界有了别的认识。
自今晚之后，帝青很少会隐去身形，大部分时候都会选择站在风禾身侧。
五日后，再次遇到易泽是在百姓自发给易家立的墓碑前。
风禾到的时候，易泽正站在墓前。
“你怎么会在这儿。”风禾冷着脸，质问道。
“来看看。”易泽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面前的墓碑。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来以死谢罪的吗？”
“风禾，你杀不了我的，弑佛是大罪。”
“不试试怎么知道。”
易泽眼里闪过一抹受伤。
风禾只觉得可笑。
佛渡众生，佛爱众生，可唯独不渡她，不渡易家。
既然佛不渡，那她就自渡!
帝青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他好些年没见过能把功德凝聚成屏障的佛了。
想不到这世间，居然还有修功德的。
倒是难得。
“易泽，我会毫不留情，杀了你。”
易泽只是躲避，并不还手。
风禾丝毫不领情。
易泽的眸子都黯淡了几分。
只在两个呼吸间，易泽瞬间出现在了风禾身后，手指虚虚的放在她脖颈处。
“你输了。
“这力量很是强大，但是你不会用，你打不赢我的。”
“哈哈哈哈哈，我居然差点忘了，你是战功证道的佛。”风禾轻笑，笑声里揉杂着无限风情和悲凉。
“是啊，我输了，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跟我回去，赎罪。”
风禾的样子，让易泽隐隐有些心痛。
“我会护住你。”易泽的语气很是平静，只有身侧捏紧的手指，暴露了他的情绪。
“护住我？”风禾觉得有些好笑，“你是想囚禁我，把我困在无色天？”
易泽没有说话。
风禾轻勾嘴角，带起一抹嘲讽的意味，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易泽，“真是讽刺啊，佛也会有徇私的时候吗？该不会是你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吧？”
“胡言乱语。”易泽加重了几分语气，听着像是有些恼怒。
只是手指捏的更紧。
心底的秘密被风禾赤裸裸的说了出来。
心里也隐隐有了期待，期待风禾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呵!”风禾轻哼一声。
手里幻化出来的匕首在同时抵在了易泽的胸膛。
“你输了。”手起刀落，丝毫没有一点犹豫。
易泽心里原本的期待也随着这一刀，悄无声息的碎了。
易泽伸手，握住了风禾捏着匕首的手掌。
一点点的把匕首拔出来。
情智这一劫，他输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