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闻言表情也冷静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温天瑞。
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苏醒。
苏羽这时也很直观的感受到了温天瑞的意识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这件事了。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如实和他说吧，难不成继续骗他吗？”
苏羽垂着眸，淡淡开口，语气平淡的好似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左卿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才是那个真正不在乎的人，比起温天瑞消失与否，还是苏羽的情绪更让他重视一些。
左卿一点也不想让苏羽因为温天瑞而伤心。
两人交流期间，温天瑞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作为一个AI，只要左卿不下命令，那他就不会擅自行动。
左卿怕这样的温天瑞会影响到苏羽，索性直接把傀儡体内的AI关闭，让温天瑞变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
“你要修整一下吗，温天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苏醒。”
左卿提醒着苏羽。
苏羽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他眼神向下，看向自己有些脏乱的衣服，也觉得不能以这个样子和温天瑞说那么严肃的事情。
这么想着，苏羽直接迈上了上楼的楼梯。
“那我先去洗澡，你看好温天瑞。”
给左卿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苏羽就消失在了楼梯的转弯处。
即使知道苏羽看不见，但左卿还是点了点头。
苏羽离开后，左卿将视线转移到温天瑞的身上，漫不经心地做着苏羽吩咐他的事情。
温天瑞又不会跑，左卿即使不看着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苏羽洗的速度很快，或者说他只是全身过了一遍水，洗掉了一些附着在他皮肤表面的脏污而已。
毕竟作为一个经常活动的傀儡，除了战斗时会沾上灰尘外，其他时候他都是很干净的。
苏羽吹干了头发，顺便换了套衣服。
等他结束一切下楼来的时候，温天瑞依旧是那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区别就在于，左卿已经把他从门边移到了沙发边上，而左卿本人正施施然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温天瑞。
苏羽抹了把还有些湿意的发尾，走到左卿身边坐下。
“他还没醒吗？”
左卿“嗯”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什么，鼻间就被苏羽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柠檬清香充斥了。
他微微一愣，忍不住又轻轻嗅了一下。
苏羽皱着眉，有些焦虑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左卿的不对劲。
他此时还在担心温天瑞的情况。
这么久还不苏醒，苏羽真的忍不住开始担心温天瑞这一次是不是就会彻底消失了。
如果温天瑞真的抱着疑惑和不解消失的话，苏羽简直不敢想自己的心情会差到什么程度。
苏羽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紧张与不安的情绪一览无遗。
缓过神来的左卿自然发现了苏羽的情绪，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安慰苏羽。
“……别担心了，温天瑞会理解你的。”
毕竟苏羽也不是自愿的。
左卿比谁都清楚苏羽堕入深渊的原因。
如果他当时没有强迫苏羽的话，苏羽此时根本不会接触到那些东西，也不会坐在这里纠结该怎么和温天瑞坦白了。
左卿可以说有些惋惜，但他绝不会后悔。
他只是偶然间想到，如果当时能好好对待苏羽的话，也许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得那么僵硬。
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左卿无法回到过去，但即使回到过去了，他也会做与当时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可能会换种方式罢了。
左卿对人类的态度和苏羽完全不同，他并没有苏羽那么强的同理心。
他虽然与人类从里到外都完全一模一样，但他从始至终就对人类群体毫无归属感。
左卿猜测自己应该不是人类，或者说从人类变成了某种非人的物种。
每次处于人群中的时候，他都有一种异样感，觉得自己和人类极为割裂，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人类如此下得去手。
左卿忍不住开始思考，如果当时没有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强迫苏羽的话，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因为过去早已既定，谁也无法改变。
苏羽双眼有些放空，他当然听懂了左卿的意思。
他一开始确实不是自愿的，可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可从没人逼过他。
可以说，之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责怪左卿。
他虽不齿自己的选择，但左卿才是罪魁祸首。
苏羽冷冷瞥了一眼左卿，心里也有些怨气。
“我才不担心，我会全部，全部告诉他的。”
见苏羽这副样子，左卿居然还笑了一声。
这就对了。
左卿会在乎温天瑞知道所有后对他的态度吗？
当然不会，甚至说哪怕左卿在温天瑞心中的形象再恶劣一百倍他也不会在乎的。
左卿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是打心眼里的毫不在意。
与淡然自若的左卿不同，苏羽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他只是比较能装而已，他不想在左卿面前落入下风。
几秒钟过后，左卿缓缓收敛了笑意，眼神也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因为他感受到了，温天瑞的意识苏醒了。
面前的傀儡手指动了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苏羽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但左卿作为傀儡的主人，自然发现了温天瑞的动静。
他将手搭在苏羽臂弯处，将苏羽从自己纷杂的思维中拉了出来。
“醒了。”
苏羽一愣，眼睛微微瞪大，他看了一眼左卿后就立刻将视线移到了温天瑞的身上。
温天瑞缓缓动着身子，举手投足间能看出他动作有明显的僵硬感。
他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似乎在适应这具身体。
但没过多久，温天瑞就彻底恢复了意识。
他一睁眼就看到在自己面前坐着的两人。
眨了眨眼睛，温天瑞有些疑惑。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然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左卿面色平静，看得出来只是懒得搭理他罢了，而苏羽则嘴唇紧抿，明显在纠结着什么东西。
温天瑞轻轻皱起眉，接着，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急急开口问左卿。
“等等，我怎么在这里？寿风找到了吗？我失败了吗？”
他像连珠炮一样抛出了好几个问题，每一个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