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意，他点点头，主动松开了拉着左卿的手。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左卿在他出门的一瞬间就收回了面上的笑容，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苏羽拉过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苏羽用的手劲不小，左卿的袖子都被握皱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上了楼。
一段时间后，再次下楼的左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苏羽的身上一直带着之前没有花完的钱。
如果只是买菜的话是绰绰有余的。
找了家最近的超市，苏羽一边暗叹物价一边买了足以吃三天的菜量。
期间他还买了一袋米，幸好他是傀儡，力气很大，不然就这么走回去还挺累人。
等他到家后，左卿已经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捣鼓新傀儡了。
苏羽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工作室门前。
左卿并没有关门，但苏羽还是没有进去。
他敲了敲门，示意左卿自己回来了。
左卿却连头都没有抬，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羽知道左卿肯定听到了，但就是不想理他。
于是他直接走了进去，站在左卿的面前散发着存在感。
左卿没办法，颇为不耐地抬头看了苏羽一眼，“嗯”了一声，就当做回应了。
苏羽得到了回应，心情好了不少，他轻轻开口：“你爱吃什么？我会很多菜的。”
“没有爱吃的，你随意。”
左卿淡淡回答。
苏羽抿唇不语，转身向厨房走去。
等左卿忙完，苏羽的菜也做的差不多了。
就连他的工作室内也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味。
过了这么久，左卿确实有点饿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也不收拾，就这么堆在桌子上。
来到餐厅，苏羽已经把菜都端上了桌。
左卿草草看了一眼就直接走向了厨房。
此时苏羽正收拾着台面，围着围裙看起来还挺像样。
左卿一进来苏羽就感知到了，他匆匆结束了手上的工作，转过身来迎接左卿。
“等饭好了就能吃了。”
苏羽走到左卿身边说道。
左卿点了点头，一点光芒在光线的照耀下闪过苏羽的眼睛。
他侧目看去，发现光芒正来源于左卿的右耳耳垂。
苏羽一愣。
这是他之前为了测试自己准头的时候在左卿身上留下的伤口。
此时伤口已然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镶嵌着墨色宝石的耳钉。
光芒正是这枚耳钉上的宝石反光闪烁出的。
想起这件事，苏羽下意识地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也包括当时的心境。
他皱了皱眉，对以前的自己感到不满。
测试准头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会伤害左卿的这一种呢。
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他当时在想，就算打不过左卿，也要在左卿身上留下点伤口。
苏羽无法理解这种想法，但这想法又在脑中挥之不去，烦不胜烦。
越想越焦躁，苏羽干脆将所有的思绪都抛之脑后。
他为自己找了个新角度。
比如左卿居然为了他打耳钉。
这么一想，苏羽的内心顿时舒服不少。
他脸上不受控制地升起笑意，目光在左卿和他的耳钉上来回变换。
左卿当然知道苏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耳钉，他看着苏羽面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心中闪过一丝不屑。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耳钉，微笑着举起手，将手中的耳钉放在苏羽的耳垂上比对着。
苏羽当即僵住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但很快的，他就带着疑惑的心情放松了身体。
虽然他本人的思维被自己改变，但身体的本能还存在着。
他的身体对左卿的动作感到了恐惧和抗拒。
苏羽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强行控制着身体放松。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会对左卿有排斥，这如他一样无法接受曾经的他排斥左卿。
左卿看出了他短短几秒的挣扎，手却丝毫没有放下去的意思。
发现苏羽放松了身体，他的笑容中终于带上了几分真心。
就是不知这几分真心是建立在苏羽变得听话的基础上还是因为他真的良心发现了。
苏羽不反抗，左卿也乐得如此，他一手摩挲着苏羽的左耳耳垂，一手拿着耳钉。
找了个位置，左卿没有犹豫，直接将耳钉按在苏羽的耳垂上，将耳垂刺穿。
苏羽感到耳朵上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却连眉都没皱，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这是左卿为他打上的标记。
就像他为左卿打上的那个一样。
左卿并不在乎苏羽会不会疼，他看了几眼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左卿用温柔的语气对苏羽说：“这下我们一样了。”
苏羽很吃这一套，心脏狠狠颤了一下。
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耳垂，上面多了一个与左卿是一对的宝石耳钉。
虽然此时轻轻的抚摸也会为他带来痛感，但苏羽还是乐此不疲地一遍遍抚摸着。
耳垂上传来明显的异物感，但他本人却格外喜欢这种感觉。
这枚耳钉不仅装饰了他作为傀儡的身躯，更充实了他此刻残破的内心和灰暗的灵魂。
直到“嘀”的一声响起，打破了此时厨房内奇怪的氛围，苏羽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
“饭好了。”
左卿先开口提醒苏羽。
苏羽点了点头，示意左卿先去餐厅等着。
他拿了一个碗为左卿盛饭，却没为自己盛。
他是傀儡，可以不用吃饭。
只要体内还印着左卿的能源算法，这算法就能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一具傀儡行动时所需要的全部能源。
左卿也正是靠这个算法控制苏羽的所有行动。
苏羽端着碗筷放在了左卿面前，自己找了个左卿对面的位置坐下。
左卿这时才有心思看苏羽忙活半天做出来的菜肴。
他环视一圈，菜的卖相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左卿没有爱吃的菜，同时也没有不爱吃的。
说来也怪，他活了这么些年，就没发现过自己讨厌的食物，他好像一点不挑食，不管是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还是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的食材，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在苏羽期待的目光下，左卿向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伸出了筷子。
那道菜是最普通不过的红烧排骨。
区别就在于，苏羽去掉了所有的骨头。
左卿还是靠着肉脱骨后保留下的形状才认出盘中的是排骨。
夹了一筷子色泽鲜亮气味诱人的排骨送入口中，左卿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刚才说过，左卿没有爱吃的东西，所以虽然排骨的味道很不错，但他却没有感受到自己内心生出对菜品的认可和喜爱。
仅仅只是觉得很好吃而已。
就好像吃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一种为了维持生计的行为。
“左卿？味道怎么样？”
苏羽忐忑不安的声音传入左卿的耳中，将他的思绪拉回到桌对面的苏羽身上。
“味道……”
左卿转动眼珠，将苏羽的一切情绪尽收眼底。
为他做了这一桌子菜的人是他最完美的造物。
他舔了舔嘴角，紧紧盯着苏羽。
“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