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怎么回事，我怎么喊，你都没动静。”
周缙启依照花玉霭的要求将人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仔细地观察着花玉霭的脸色。
“我睡觉……比较沉。”说着，花玉霭像是终于回神一般，目光直愣愣地看向周缙启，“你不生气了吗？”
“嗯……”周缙启含糊地应了一声，飞快转移了话题，“你还能睡得着吗？要不我们回房间继续睡。”
花玉霭收回目光，垂着眸，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小声地嗯了一声。
“等等，我自己可以走。”
不顾花玉霭的反抗，周缙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缓步进了卧室。
被悬空的花玉霭下意识圈住周缙启的脖子，偏开头去看路。
周缙启抽神去看花玉霭的脸，似乎是哭了很久，花玉霭的鼻尖很红，讲话的时候有很重的鼻音。
当对方看向他的时候，周缙启总是不自觉地朝花玉霭的眼尾望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要亲吻花玉霭的眼泪。
“睡吧。”周缙启将人放在床上，掀开被子一起躺了进去。
折腾了一晚上，他也困了。
但花玉霭躺在他旁边，又用那直白的目光看着他。
鬼使神差，周缙启上前，扣住花玉霭的后脑，在人玫瑰色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像是身体被人操控了一般，触碰到花玉霭的时候，周缙启的心中燃起怜惜，他很轻地揽着人，在花玉霭没张开嘴巴之前只是细细地在外边碰着擦着。
“我……我睡了。”一直不愿意张开嘴巴的花玉霭等着周缙启让开，两唇放开之后，花玉霭立马翻身背对着周缙启。
看似决绝的背影，但在微弱的小夜灯之下，还是被周缙启捕捉到了花玉霭耳根上惹人的红。
周缙启往花玉霭身边挪了挪，抬手虚虚地将人揽住。
花玉霭没推开，他便就着这个姿势睡去。
他有些后悔不该对花玉霭发火，更不该将人一个人丢在天台。
还好花玉霭没出什么事，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睡之前心绪太过乱，周缙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那个奇怪的梦再次缠上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奇怪的场景。
尸山血海里，他看到一个小孩儿向他走来。
不一会儿，场景又变成小孩子坐在地上，周围满是红色的玫瑰。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缙启觉得那玫瑰底下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霭……”周缙启小声念了一句。
鼻尖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再一次变化，他看到一盏灯亮着，然后又被一阵风吹灭。
世界陷入了黑暗，周缙启忽然感觉自己踩空了。
“你做噩梦了吗？”
当周缙启满头大汗地醒过来的时候，花玉霭正一脸担忧地盯着他看。
“可能是。”周缙启的目光涣散了几秒。
但他的心底又在否认。
不全是噩梦。
即使他也不知道那些梦是什么。
“我吵醒你了吗？”周缙启的意识渐渐清醒，窗外的天还黑了，目光扫向墙上的挂钟，他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可梦里的场景就好像他在梦里边过了几百年似的。
“没有，要喝水吗？”说着，花玉霭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杯水，递给了周缙启。
水是温的，周缙启看向花玉霭。
对方解释，“我被渴醒了，正好接了水过来。”
说完，他又指了指桌子，上面还有另外一个杯子，里边的水被喝了三分之二。
“以后要是半夜想要喝水，可以喊我。”周缙启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掉，脑子似乎彻底清醒了。
梦境渐渐被遗忘，那梦里的焦躁和恐惧褪去，似乎只是做了个再普通不过的梦。
又是这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嗯，好，继续睡吧。”花玉霭帮他放好了杯子。
周缙启点了点头，说继续睡，顺便将花玉霭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更加用力地揽着人。
“睡吧。”那些梦耗尽了周缙启的精力，即使大脑清醒了，可身体依旧疲惫。
他强忍着睡意拍着花玉霭的肩膀，笨拙地模仿着哄小孩儿睡觉的节奏。
看着花玉霭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投影在脸上，显得格外天真可怜。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周缙启拍人的手也慢慢停了下来。
等他彻底睡熟，早该睡着的花玉霭又睁开了眼睛。
他艰难地从周缙启的桎梏中抽出手，小心翼翼地对着周缙启的脸描摹着。
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从眉骨到鼻梁，再到……
眼睛睁开了。
“你在干什么？”周缙启的目光落在花玉霭放在自己唇之上的手指上。
“你没睡着吗？”花玉霭反问。
周缙启很不喜欢花玉霭的反问，但还是回答了他，“睡着了，又醒了。”
“抱歉，你睡，我不动你。”花玉霭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周缙启，立马想要将手收回来。
但周缙启却抓住了他的手，强硬地将花玉霭的手拉近自己的心脏位置。
“花玉霭，我做了很多梦，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你的秘密吗？”周缙启是睡着了，可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梦境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的大脑不受载，本以为会醒过来，但周缙启刚刚却进入了一种格外诡异的状态。
明明自己闭着眼睛，可他却觉得自己清醒了，似乎还看到了花玉霭眷恋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所以他奋力睁开了眼睛，对上了花玉霭慌乱的目光。
这一次，花玉霭故技重施，抿着唇不说话。
周缙启都要被他弄得没脾气了。
“那好，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周缙启放开了花玉霭的手，但目光还是追随着对方的指尖。
花玉霭迟疑了两秒，点了点头，像是准许周缙启向他提问一般。
“这些天来，你晚上是不是都不睡觉？”这是周缙启刚刚在破碎的梦境里看到的。
花玉霭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很快，但还是被周缙启捕捉到了。
这让周缙启更紧张了。
虽然看上去他在掌控一切，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可现在，最害怕花玉霭说出答案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