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希林垂下黑长浓密的睫毛，好一会才抬起眼皮，刚动了动嘴想说什么。
眼角余光瞄到女子那双隐忍闪烁泪光的眼睛，他喉结滚动几下，还是把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牧希林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就不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叶沐棠挂了电话，明显是“不想关心”那个小女孩，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男人打了个手势，侍者切了一块蛋糕端上来，牧希林事宜将蛋糕放叶沐棠跟前。
“给个面子？今天是我生日哦？”
与其让她心烦意乱，脑海中一直回想那个小女孩心脏病的事，倒不如分散她注意力。
他记得，陆云舟的女儿也是先天心脏病。
陆云舟花了不少心思在家里养了支医疗团队，也没能让那个孩子好起来。
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恐怕更难！
这顿饭叶沐棠心情忽上忽下的，没心情继续用餐。
但寿星亲自邀请的蛋糕，叶沐棠还是给面子尝了一下。
牧希林看着她吃蛋糕，眼底若有光闪烁，一脸期许问：“味道如何？好吃吗？”
叶沐棠点头，半开玩笑地问：“牧先生，你该不会学偶像剧在蛋糕里放了礼物吧？”
“没有。”
牧希林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抿了抿唇角的液体，笑道：“哪有人生日没礼物收，还要送礼物给对方的？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冤大头？”
叶沐棠也难得调侃他，“哪有像牧先生这么帅的冤大头？”
男人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忽地又笑：“你又叫我牧先生？不对，你承认我长得好看了？”
“……我从来没认为牧先生长得不好看啊？”
她并没有发现，这句话落下后牧希林眼底闪过什么。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又不是很愉快。
知道小圆圆住院，叶沐棠心情一直很低落。
但牧希林健谈有礼貌，聊天中时刻照顾她的情绪，因此这顿饭还算和谐。
晚餐结束。
两人站在餐厅门口。
牧希林抬腕看了眼名贵的钻石表，戴上口罩，夜色中他黑亮的桃花眸格外深邃。
他问：“现在很晚了，这个时间打车很危险，要不我送你回家？”
叶沐棠晃了晃车钥匙，“你忘了？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牧希林明显沉默了好几秒……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说：“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我来当你司机吧？”
叶沐棠：“……”
牧希林打什么主意她清楚。
他是想知道她住哪里，然后时不时“顺路”到她家门口，顺理成章接送她去研究所。
叶沐棠不喜欢养鱼，也不喜欢将优秀的男人当池塘里的鱼。
她说：“牧希林，其实你不必如此执着，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完美，我结过婚，现在还带着个儿子。”
牧希林回答：“每个人都有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我不喜欢纠结过去，只喜欢追逐我认为值得的将来。”
浅黄色的路灯照在牧希林身上，朦胧地在他身上晕开。
男人美色像一幅油画。
见她没说话，牧希林目光凝视不远处，平静地说：
“我没那么优秀，我也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经历，还是单相思……对方甚至早就忘记我这个人，徒留我在原地苦苦挣扎，对比你，我才叫失败。”
月影稀疏，只有路灯浅浅的暖光落在两人肩上。
两人都没有发现……
绿植后面有人举着相机撅着屁股，对着这个方向疯狂拍照。
一帧又一帧，全是抓拍出来的暧昧角度。
“牧希林，我真不值得，你……”
男人眸色黑亮，望着天边稀疏星子，“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
“……那谁说了算？”
“感情是事，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至于值不值得……我的心说了算。”
叶沐棠：“……”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剑桥。
牧希林的保姆车到酒店门口了。
她就搞不懂，她到底哪里吸引牧希林？
牧老虽然欣赏她，也没欣赏到希望她当孙媳妇的程度吧？！
叶沐棠对他说：“沐先生，谢谢您今天的款待，至于礼物，下次见面我一定给你。”
男人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看着她躲闪的眼睛，他眼神一点点变深邃幽暗。
“我送跟你走到停车场，可以吗？”
叶沐棠正要拒绝，就听到牧希林清幽有磁性的声音。
“你最近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出入小心，特别是停车场这种灯光昏暗，监控经常失灵的地方，出意外的概率最高。”
牧希林今晚一直表现得很绅士礼貌。
彬彬有礼得她都忘了，这个男人白天还用一把瑞士军刀威胁夜芝檀。
直觉告诉叶沐棠，这个男人不会害她，至少是现在不会伤害她。
但理智又告诉叶沐棠，最好离他远点，别让这段错误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
她拧不过牧希林的坚持。
两人并肩往地库方向走去，身后跟了牧希林的助理和三个保镖。
牧希林今晚的目光堪比夜空璀璨的星星，直勾勾落在她身上，从未偏移半分。
男人看着她上了车。
叶沐棠落下车窗，“我都平安上车了？你还不放心吗？”
牧希林定定望着她的脸，视线逐渐模糊……
眼前这张精致得像女娲得意之作的小脸，与他记忆中粉雕玉琢的小脸重合。
他用仅听见的声音说：“不放心，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不放心，除非我一直能在你身边远远望着你。”
“什么……”
声音太小，叶沐棠没听清。
牧希林笑了下，“没什么，你该开车离开了。”
“那……牧先生再见？”
牧希林被她气笑了，“你怎么还叫我牧先生？”
叶沐棠深深吸一口气，“牧希林，很感激你今天来救我，也很感激你今天的款待，谢谢你。”
“……我们算是朋友吗？”
牧希林狭长的桃花眸清澈明亮，闪过期许。
“当然。”
在牧希林的目光中，叶沐棠将车缓缓驶出停车场。
车子刚消失，牧希林转身就上了保姆车，吩咐司机，“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