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约定，钟声为证
舍不得是舍不得，可是任务还是得进行下去。她的自我安慰根本无法让这副躯体产生反应，只能让原主来主导。
这都是些什么坑爹的任务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雨天潮湿的空气，让处于月事期末尾的慕夜澜感觉身子软绵绵的，提前不起精神。他靠着轿子，闭着眼假寐。
李笙已经混入了此次随行的守卫之中，与他擦身而过，戴的人皮面具是他熟悉的模样。
有了他的暗中保护，慕夜澜潜意识的不安消散了许多。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的是李笙，是陪伴他长大的挚友，是将生命献于他的锦衣卫。
就这样，在轻微的颠簸之中，伴随着那个聒噪的女人哼唱的乐曲，慕夜澜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很快，就结束了，他不用再承受作为女人的痛苦了。
……
白白山很高，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远远看到永生寺的寺庙顶，等到夜色彻底黑了下来，才抵达寺庙门前。
雨也停了。
白白山上的永生寺，庄严肃穆。
通体雪白的寺庙，矗立在山腰之上，主寺和相对偏小的客寺相挨着。寺庙后院有条小径直通山上的温泉池，那儿是方圆千里唯一的温泉之地，每年只在祭祖的月份对外开放。
永生寺一侧是大片的紫竹林，浓郁的紫色在夜色下看起来像是墨竹，紫竹林深处偶有悠扬的笛声传出，有些时候还能看到火焰般美丽的狐狸，摇着尾巴在竹林间奔跑跳跃，据传那是寺庙的主持饲养的灵狐。
永生寺的另一侧是悬崖，也是白涟国历代皇帝死后尸骨埋葬的地方，一面是永生，一面是深渊。先皇们的墓碑面向千丈深渊，背靠千年永生。
月光之下，矗立在悬崖边上的一块块墓碑，泛着洁白的光，墓碑旁被雨水打湿的花草，随风摇曳。
“陛下，到了。”
苏惜言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发觉一旁的年轻皇帝不知何时靠着轿子的身子歪倒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睡过去了？
哎喂，不是担心我使坏吗，你这也太没有防备了吧。
还天天一副自己了不起的模样……
苏惜言抬手点了点他的腮帮，见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呼吸平稳。
“醒来，可要谢谢我哦。”
她默默屈腿，轻手轻脚地将他揽入怀中，仿佛抱着珍贵的娃娃一样，下了轿子。
雪白的寺庙台阶上，只有身材欣长的白衣男子，怀里抱着同样浑身白衣的女人静静站立着。稍后抵达的孟氏下了轿便看到了这副画面，不由愣了下。
画面过于美好，男人的笑容过于温暖。孟氏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感觉拂面的穿林风没有那般寒冷了。
她在御花园装睡的时候，先皇也抱过她，是不是神情也似澜儿这般温柔？
李笙在紫竹林的阴影里，微微抬头看去，不由捏紧拳头，浑身冰冷。
冒牌货，你不配拥抱我的王。他低下头，眼眸愈加暗沉，氤氲着十足的暴戾之气。
“楚黛累得睡着了。”苏惜言待孟氏走近，轻声解释。
“山路颠簸漫长，母后中途也差点睡着了。”孟氏笑道。
抬步向上走，寺院主持念了声阿弥陀佛，面带慈悲微笑，恭迎他们入寺。
“今晚好好歇息。”
孟氏特地选了个偏远的房舍，没像往年同慕夜澜住再相邻的屋子。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对苏惜言笑了笑，一副“你们年轻人晚上要注意分寸”的老母亲式微笑。
慕夜澜在爬阶梯时就醒了，发现自己被抱在怀里，心里虽然不乐意，还是继续假装睡着。
他现在身子虚，少走点路保存能量。
寺庙的客舍摆设，以简约典雅为主。
屋内的床铺宽敞，两颗拳大的夜明珠放在两边的灯架上，室内光线明亮柔和。
苏惜言让其他人等出去，随手关了门。
“你醒了，怎么不告诉我？”苏惜言轻声道，“难道说陛下是觉得被我抱得很舒服，不舍得下来？”
以她现在的力气，抱个纤弱的女人，小事情。
慕夜澜睁开了眼，冷冷地看着她，“你话还是那么多。朕只不过觉得醒了，要跟太后说话，浪费时间，又容易露出把柄。”
“您说的什么都对。”苏惜言嘿嘿笑了笑，不反驳他。
慕夜澜哼了一声，微微仰起头，命令道，“放朕下来。”
铛——铛——
屋外醇厚的钟声响起，亥时已到。
“陛下，你听。”苏惜言在悠扬的钟声里，恢复谨色。
“……”朕不想听也得听，不是么。
“从此时此刻，陛下你与我的约定生效。”苏惜言认真道，“未来三日，请不要离开我的身侧，吃饭睡觉，就算解手也要与我一起。
三日的亥时，我们各自回归本体，也请兑现与我的诺言，封我为后。”
慕夜澜淡淡道，“钟声为证。”
苏惜言笑道，“钟声为证。”
“放朕下来。”
苏惜言俯身，等待慕夜澜站好，然后一把牵住他的手。
宽大的手掌包裹着他的手，将温度共享。
慕夜澜皱起眉头，甩了甩手，冷声道，“你做什么？”
“牵手。”苏惜言坦然道，“陛下，我要出去解手，你得陪我。”
“……”刚才在外面你怎么不去。
慕夜澜十分确定她是故意的。
陪她上厕所，除了多走段路，没什么让他为难的。
这几日，他已尽量少饮水，来减少自己接手的次数。
蹲着……让他很是别扭。而不蹲，他也试过，险些把裤子弄湿，让他手忙脚乱好一会。
就这样，苏惜言牵着慕夜澜的手，见他淡定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了。
宫里跟来的宫女太监张大了嘴，看着他们被小和尚领着进了一个小棚子。
空气中弥漫着迷之尴尬。
苏惜言忐忑地解了腰带，老实说，之前站着方便让她很不习惯，每次都是闭着眼一气呵成的。
而现在慕夜澜站在旁边看着，如果她再闭眼，那就显得很怂很丢人。
嘤嘤嘤，她为什么给自己挖坑填。
“别傻站着，你快做。”慕夜澜见她没动静，不耐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