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与你姑且一试
欧阳老太医见陛下也跟了过来，心肝直颤，他步伐加快，简直在和身侧的年轻助手比赛竞走。
“你跟过来做什么？”慕夜澜冷着脸问道，满脸的不耐烦。
苏惜言神色自若地走在他身侧，“朕该问你，你跟过来做什么？”
慕夜澜哼了一声，“不放心，看看他的伤势。”
当着他的面，还好意思自称朕，虚伪的女人。
“哦？”苏惜言不以为然地道，“那朕也是不放心，过来看看，顺便问问朕的锦衣卫是怎么受伤的。”
慕夜澜冷笑，忍不住了，“你没有资格自称朕，别在朕面前说这个字。”
苏惜言神色也冷了下来，她淡淡道，“楚黛，除了朕，世上还有谁有这个资格。若非是朕宠着你，你现在的舌头已经断了，长点心吧。”
在外面，尤其是在李笙面前，她不会让他一毫。
“你……”慕夜澜被气得不行，这个女人，自从见了李笙，就把该他说的话全说了，还装的有模有样。
他咬牙道，“闭上你的嘴，继续装！”
李笙似乎不能接受有个人能同陛下这么说话，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他蹙着眉头，话语卡在嗓子里，一直没机会说出口。
心底很不舒服。
他咳嗽了声，见两人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这才轻声道，“臣没事，陛下不用担心。”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被慕夜澜放在肩头的胳膊，脸上恢复无波无澜的神情。
慕夜澜察觉到他的动作，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既然不用他扶，应该是能自己走了。
三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地走到了太医院。
苏惜言的到来，可让一众太医们惊讶又紧张。
等到他们进了屋，消息就一传二，二传三，太医院的炼药室，研究房，藏书阁人一个接一个来了，别提多热闹。
李笙脱了上衣，露出线条优美，肌肉流畅的上身，左胸口那一个青紫色的手印，显得他越发有男人气，苏惜言站在不远处一脸平静地看，内心啧啧称赞。
“有什么好看的！”慕夜澜见李笙都脱了，她还看，一点不知道女子的矜持为何物。
他直接站到了苏惜言身前，美艳的鹅蛋脸上冷冰冰。
苏惜言一本正经地小声道，“你说什么呢，朕这是在看太医行针。”
慕夜澜用鼻尖嗤笑，同样小声道，“楚黛，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朕的身体好多次？”
话一出口，他的脸色刷地就变了。
该死的，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问出如此无足轻重的小事，就好似在和李笙争宠一般。
苏惜言微微一愣，认真地摇了摇头，她把他拽到身前，俯身低语，“陛下，我没有。”
她都是正大光明地看，好不好。
目光直率地看着他，幽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他娇艳的脸庞。
“陛下，你希望我偷偷看吗？”苏惜言嘴角擒笑。
慕夜澜在她的同人里看见到自己的脸，他猛地垂下脸，心神瞬间恢复平静，他抬手掰开苏惜言的手，冷冷道，“朕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适可而止。”
一定是他变成女人了，才会突然发神经。
一侧，李笙服了药，意识有些昏沉，而欧阳太医正拿着银针，全神贯注地为他施朕疏散胸口的淤血。
“那我们说说，为何陛下床头会放着民间的小说书吧。”苏惜言扯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慕夜澜压低嗓子，“把你的手放开！”
别动不动就碰他！
“你说，我就放。”苏惜言嘴角扬起，淡淡道。
哎呀，真的是动不动就生气。
慕夜澜抬眸愤怒地看着她，半响，见她也不松手，才恨恨地说出口。
“朕是为了了解民间的文化，所以让人找了些民间流行的读物送进宫里。”
说起来，有本描写鬼怪妖魔和人类的爱情故事集，乍看之下，让他感慨颇深。
如今他与楚黛灵魂互换，倒也真像是故事里发生的荒唐事。
苏惜言松开了手，目光由平静转为赞许，“陛下心系百姓，楚黛真心佩服。”
历史像慕夜澜这般能够勤于政事，疏于女色，胸怀天下苍生的皇帝，又能有几个呢。
慕夜澜见她忽然正经，理了理衣袖，淡淡道，“你要是真的佩服，与其说些没用的废话，不如快点让朕回到自己的身体。”
苏惜言摊了摊手，叹气道，“我也想啊，可惜陛下你不信我。”
她说的都是实话，可惜他不信，怪谁啊。
只能怪时管局技术科的设定太坑……
慕夜澜冷冷看着她，“三日后，便是皇家的祭祖日。在那时，朕姑且……会与你一试。”
苏惜言没料到他想通了，竟然会同意，眼睛瞬间亮了，“嗯！到那时，陛下就会发现楚黛所说绝非虚言。”
慕夜澜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他嘴角扬起，似乎在笑，“朕希望如此。”
等到那时，他会第一时间杀了她。
苏惜言抿着嘴看着他笑，丰神如玉的脸上印着窗外的光影，透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俊美和青涩。
“不过在试之前……”她轻声道。
“嗯？”慕夜澜眯起眼睛，心想果然如此，她说的话不可能是真的。
“为了防止陛下你回到了自己身体，恼怒楚黛之前的失利，从而一言不合就要了我的小命。”苏惜言眯着眼笑，“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幕夜阑冷冷道。
苏惜言正欲开口，视线察觉欧阳太医施针完毕站起身来，便止住了嘴。
她收敛起笑意，迈步走至床侧，问道，“如何？”
欧阳太医躬着身，嗓音醇厚，“李大人只需静养一周，便会无碍。”
“下去领赏吧。”苏惜言点了点头。
“谢主隆恩。”
欧阳太医忐忑地离开了屋子，顺带捎上了门，到了门外才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
……
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李笙缓缓撑起身子，脸色依旧苍白，他望着苏惜言，哑声道，“陛下……”
慕夜澜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李笙。谁才是你的陛下？”
李笙神情一怔，转头看向他，脑子里冲出来的“放肆”被掐灭。
他再次陷入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