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手下抬眸愣愣往后退，夜初棠的眼神太过恐怖，仿佛要将他撕碎。
“是你故意说的，要利用他登天是吗？”夜初棠厉声质问。
手下惶恐道，“不是一直都是这计划的吗？”
手下的回答，让他脚下一个踉跄。
没错，属下说的是事实，他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
冥界人想要登天，确实只有这唯一的途径。
所以，他才来到这里，特意的接近，特意的讨好，为得就是想登天。
只是，后来这个想法从什么时候起就淡了呢？
如果华清峣今日不突然的提起，他都快忘记了。
只不过就是送送果子，陪着他在这里散散步，看着华清峣的笑容，他心里就会莫名的舒服。
明明一开始，他觉得对方是那么的幼稚。
看着他用雪堆出的房屋，还围了篱笆，院子里做了鸡鸭，看着和人间的房院差不多。
还记得他拉着自己走进去，坐在雪压实出来的炕上，向往的看着雪做的灶台，低声呢喃着，“如果都是真的该多好啊。”
就那么一个低语，莫名让他心酸，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是说以后有机会给他做出一个真实的房院来。
当时听到回答时，华清峣那个幸福的笑容，照亮了整个房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有了永远在一起的冲动。
甚至，不自觉就在想着带他离开的方法。
如果不是听到属下的对话，又怎么会知道他曾经龌龊的想法。
心碎后，竟然选择如此的决绝。
甚至不再多问，直接让他实现愿望，代价就是自己的神魂破散。
“为什么带人过来？”夜初棠愤怒质问。
手下磕巴道，“属下，见这么多年也没有进展，就……”
“滚！”他手臂一挥，将手下直接打飞滚下山，“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对于暴怒中的他，手下不敢多留，全都灰溜溜回了冥界。
而他只是静静看着登天路，只要跨上去，就可以直通天界。
可他终究一步也没走出去，只是呆呆在那里站着。
看着坚实的路一点一点再次坍塌。
他全身无力瘫软在地，捧着冰凉的积雪，再也忍不住泪流而下。
从那以后，他离开了雪山，也离开了冥界。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品尝他曾经送出去的果子。
他终于知道了，那些果子，有酸的，有苦的，就是没有甜的。
他越是尝试，越心痛。
这些难吃的果子，他是怎么做到满满幸福吃下去的？
原来，每一次的相见，对他来说就是一次伤害，而自己以为的好，对方早就看穿了。
一个人的用心是真情还是假意，对方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他这么多年的举动，只让他觉得可笑。
越是笑，心里越是苦涩。
“登天路，我没有连接好吗？”华清峣的声音，让夜初棠从痛苦的回忆里惊醒，看向屏障内的华清峣。
夜初棠动了动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连好了，只是突然不想去了。”
夜初棠说出这样的话，华清峣也只是淡淡一笑，扬眉道，“演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登天，路都给你通好了，怎么就不想去了？”
夜初棠动了动唇，依旧道，“不想去了。”
夜初棠说完，华清峣脸色突得变得相当难看。
夜初棠垂眸，避开华清峣的目光，“我们冥界的事要解决，你们调查所可以走了。”
华清峣冷笑，“你觉得我们走得了吗？”
外面那么多冥界士兵，他们手里可还有神器，他们要怎么出去？
夜初棠眸光闪了闪，说道，“等我事情处理好了，你们再走吧。”
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眼华清峣，“我们的事一会再解决。”
说完，夜初棠转身去处理跟冥王的事。
夜初棠想的很好，可惜也要人配合。
华清峣是那种配合的人吗？
尤其恢复了以前记忆的这时候，他会配合夜初棠才有鬼。
“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要对所里的人这么无情？”华清峣呵斥着，“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得见。”
“我跟他们不熟，我……”
夜初棠话还没说完，华清峣直接截断，“夜初棠你个王八蛋，你都跟我结婚了，跟他们共事这么久，你居然说不熟。”
华清峣气呼呼说着，“不熟，你会时刻关注闻笙的情况，不熟，你会让林兮去保护他，不熟，你会在老商历天劫时，偷偷替他挡了部分天雷，不熟，你会逼温辞融合佛道两家力量，逼他觉醒魔力？”
“还真是不熟。”华清峣冷笑，看着夜初棠平静的脸，看着他心虚的转过脸。
商时序几人在桃林里听的惊呆。
温辞挠挠头，有点晕，“感觉老大的情况有点复杂啊。”
“嗯。”林兮点头附和。
商时序倒是没附和，不过现在想来，夜初棠的态度确实很奇怪。
冷漠到无情的样子。
不会有什么内幕吧？
夜初棠依旧沉默着，华清峣冷笑，“知道你现在跟当初有什么不一样吗？”
夜初棠扭头，看向他。
“当年的你至少还会说一句话，现在你压根连说都懒得说了。”华清峣怒。
别以为他不知道夜初棠在想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吗，故意表现出这模样，让他愤怒继而带着所里的人离开。
可惜，他才没那么蠢。
夜初棠这会也急了，忍不住道，“当初你也不曾听我说完，直接就那样了，为什么不问问我？”
说完后，夜初棠脸色一变，他哪有资格去怪华清峣。
他一定是害怕听到自己的答案的，所以连质问都不敢，直接“成全”了自己。
如果当年，华清峣再多问问他，他一定会告知，他早就不在乎最开始的目的。
他早已爱上了。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他没有机会说出来。
“问你个鬼啊！”华清峣怒，“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单纯，说难听点，就是蠢。”
华清峣冷哼，“你还是庆幸我那时的心性，要是现在的我，鬼才帮你通路，还是散尽元神。哼，非得揍死你们，没门！”
夜初棠一头黑线，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换作现在的华清峣，他真有可能会被揍，但至少华清峣不会有事。
他们也许还是能一直在一起的。
想到这，听着华清峣的话，夜初棠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希望，迟疑问着，“你，是不是放下过去的事了？”
“凭什么放下。”华清峣反问，“想就这样原谅你，想太美。”
夜初棠面露尴尬。
“不过，看你跟傻子一样，在人间转悠，这账暂时先放一放。”华清峣白了他一眼。
“你……”夜初棠惊讶盯着华清峣，“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