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话算话吗？如果我能去，你也给我一百文？”
芬儿不等了，观察暖暖的神色不像是说谎，她决定试一试。
“芬儿姐姐，你要是来的话，我可就不能给你一百文了……你比我们大那么多，怎么还看得上捡柴火的活计呢？你要是愿意，可以来我这里做蛋糕师傅，我教你做蛋糕，你来帮手？”
“做蛋糕？你愿意教我做蛋糕？”
芬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暖暖这丫头实在是傻，哪有人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手艺教给别人的？
“嗯？为啥不愿意？不过，先说好了，你做蛋糕，那就得按照做糕师傅的月例银子领，也就是说，蛋糕师傅不是拿死月钱的，你每做出一锅蛋糕，我给你五文银子，如果你每天能做出五锅，那一天下来就是二十五文钱，一个月下来至少也有七百五十文，也就是说能有半两多银钱，你可愿意？”
“半两多？”
芬儿的手有点颤抖，心跳的扑通扑通的，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前几天，姥姥家村子里有媒婆来自己家提亲，说是他们村子有一户人家，家中有一儿一女，儿子生下来就是个跛脚的，女儿生的还算周正。
那家儿子到了结亲的年纪，可儿子先天不足，就想找一家本分人家换亲。
媒婆想起芬儿姥姥之前的嘱托，就带着这件事找到了芬儿家，芬儿娘刚开始听说对方是跛脚，还不情愿，可芬儿奶奶当夜就把芬儿娘大骂了一顿。
芬儿家实在是太穷了，芬儿有两个哥哥，大哥被抓壮丁走了，二哥因为穷，已经过了结亲的年纪还没有娶上媳妇儿，芬儿奶奶着急的天天喊叫要上吊。
没几天，媒婆又来了，说人家除了会把闺女嫁过来，还会给配送五两银子。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不仅仅解决了哥哥的亲事儿，还能让家里好过很多，于是，芬儿娘答应了，芬儿也在心中默许下来。
不管自己有多不愿意，不管自己有多委屈，可芬儿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现在，如果自己做了蛋糕师傅，每天能紧着多做几锅，一个月下来就那你给赚小一两银子，没有几个月，二哥就能娶到媳妇儿了！
这么一想，怎会不伤心，怎会不激动？
“我干！只要你说话算话，你要我怎样我都干！”
芬儿这么一表态，大妞的手被二妞强制性跟着举起来。
“暖暖，暖暖，是这么举手吧？我爹教过我们，对了！我大姐姐也参加，你看我大姐姐也去做蛋糕师傅，行吗？”
“大妞？你……愿意吗？”
“我？”
大妞自认为自己平日里真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可一个月半两银子的月钱，这个太不真实，她真的不敢信。
“还在犹豫吗？那你还是多想想吧！那其他人呢？也要……想想吗？”
“啥？你还要人？那……我成吗？”
桂花学着二妞的样子把手举了起来，指甲缝里还有刚才挖野菜留下的淤泥，黑乎乎的。
“桂花姐？你……也想去？可以啊！还是那个条件，无论想在我这里做啥营生都成，但是，上半天都要先去学堂念书，下半天才能干活儿，还有就是，学堂的束修你们得自己付，每人每月二十文束修，从工钱里扣。”
“啊？还要交束修的钱？”
问话的是香草，她也想去，可是束修……她怕娘不愿意。
“当然要交，吕知县帮我们盖了学堂，请了胡秀才，大家要是不交束修，胡秀才吃啥喝啥？男娃比你们还要交的更多，四十文一个月！他们可是全天的。”
明显感觉到刚才跃跃欲试的场面有些冷下来，暖暖又说道。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我给你们活计，你们自己赚钱养活你们，以后无论是啥情况下，你们都能有自己养活自己的本事。
不说现在会不会被爹娘高看一眼，就算你们以后长大了要嫁到婆家去，单凭你们识文断字，婆家就不敢低看你们一眼。
再加上你们还能赚银钱，说不定以后我蛋糕铺子的掌柜的就能从你们中间选出来，这样，不好吗？”
这绝对不是在画大饼，暖暖对于这些同病相怜的姐姐妹妹们，本来就是这样规划的，在暖暖这里，女子绝对不是附属品。
“对了，这里有一个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要到我这里做活儿的人，必须跟我签订一份保密协议，也就是说，无论以后你们做了啥活计，关于这活计的一切事情你们都不能跟外人说！自家爹娘都不成！否则，我会找官府告你们！”
暖暖想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别说现在这些丫头都是看着自家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才跟自己结交的，就算是亲戚，被出卖的事情还少吗？
留一手，是暖暖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比较尊崇的原则。
“那，如果别人知道了，你怎么知道是谁？”
暖暖就知道，一定会有人钻这样的空子，可是暖暖真没想到，对方会钻的这么……光明正大！
“那简单了，好比你是做蛋糕的，跟你一起做蛋糕的人就都会受牵连，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谁，所以，大家还是彼此多多注意吧！毕竟，所有营生都跟你们相关，我们生意好，你们才能赚的多不是吗？”
当天下午，丰收村的家家户户院子里，传出了许多不一样的声音。
“娘，你就让我去吧！我会好好念书，也会好好挣钱供养哥哥念书，等攒到钱了，我们就先给哥哥娶媳妇儿成么？娘……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跛子……”
这是芬儿家，她娘本就不愿意闺女嫁给个跛脚的，可那不是实在没办法吗？现在有了这样的契机，芬儿娘自然是想让闺女试试。
于是，芬儿娘此生第一次跟婆婆做对了……无论婆婆怎么动手打芬儿娘，芬儿娘始终一口咬定这门亲……不结了。
而大妞和二妞家，两个人一回到家，就是都带着一脸慌张。
能不慌吗？自己准备说的话，说不定是要挨打的！
可二妞还是头铁，在做完了院子里所有活计后，二妞一梗脖子，还是冲进了娘的房子。
“娘，我和姐姐想念书，还想去暖暖家帮忙，暖暖跟我们说了，只要我们去，就给银钱！”
说完，二妞直接紧紧闭起了眼睛，等着笤帚疙瘩落在她身上，果然，破空声直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