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姜棠有些尴尬。“……阿舟还真是直言不讳。”
他说的这事儿，的确是真真存在的。
但主角并不是姜渡，而是他自己。
当时为了这回事，他还被罚了三个月的禁闭。
好在这事儿已经被禁止议论，池舟想求证也无门，所以他才能放心地让姜渡来背这锅。
池舟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玩弄女子感情，此等下作之人，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姜棠一惊，心跳如雷。
为什么他明明把这事儿安在姜渡头上，却还感觉池舟骂的是自己？
……一定是池舟没指名道姓骂的缘故。
于是他着重强调。“哎，二哥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地道……导致我一直不敢与他交心。”
池舟眼带忧郁：“近墨者黑，不跟这等人交心最好。”
姜棠：“……”
算了，指名道姓也没那么重要。
姜棠小心试探：“那你以后……？”
“我一个小小质子……”池舟笑得凄然。“有拒绝同殿下交往的权利吗？”
“没关系的。”姜棠拍着胸脯。“我跟小黑都会陪着你、保护你的！”
*
又是几日过去。
姜棠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池舟院里报到，每次总有新鲜的理由。
姜渡倒是又忙了起来。
西北天旱，粮食欠收，大量灾民四散，他忙着与大臣们商讨对策。
只匆匆来了两回，每回都没待超过一刻。
池舟百无聊赖的逗弄着小黑，他实在有些厌烦姜棠那虚伪的嘴脸了。
不过他这几天过来都没碰上姜渡，明显已经有些兴致缺缺。
今晚，池舟沐浴完，同小厮说了声睡觉后，有事无事都不要打扰过后，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翻窗上了屋顶。
穿过障碍，躲过巡视，池舟很轻松地就摸到了姜渡书房。
里头灯火摇曳。很明显，姜渡还在处理政务。
池舟整理了一番衣裳，闪身进门，正对上锋利的刀尖。
看见来人，姜渡明显一愣，忙扔了剑，上前把人搂进怀里。
他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阿舟……你怎么来了？”
池舟昂头按上他的唇角。
“嘘……我是偷偷过来的，殿下且小声些。”
“噢……”姜渡声闷。“胆子真大。”
他身周常年有暗卫环绕，即使睡觉也不例外，也不知这人是怎么绕过暗卫视线的……
若不是池舟在门外停了一瞬，怕是连自己也察觉不到。
“……想殿下了。”池舟环住姜渡的腰，撒娇似地说。“我想殿下想到一天只用三回膳……”
姜渡哑然失笑。“三回还不够？”
“当然不够。”池舟理直气壮。“还有一回，本当是殿下给我的。”
姜渡低下头，在他唇角印上一吻。“给你。”
池舟抿起嘴笑：“殿下愈发懂事了。”
姜渡也跟着笑，又亲了一回后，他松开池舟回到书桌前。
上头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奏折和资料。
老皇帝把这事儿全权交由他负责，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我还有些东西要看……”姜渡翻开一本奏折。“你……”
他本来想说‘你早些回去休息’，但又实在舍不得，于是改了说辞。
“你坐在旁边陪我会儿罢。”
池舟主动搬了椅子，坐到姜渡身边。“……我若说，想为殿下分忧，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身份敏感，又事关民生，当然是不合适的。
姜渡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想必你也听到了些许风声，西北大旱，粮食欠收，大量灾民外逃周边城市……现在，如何安置这些灾民，成了一大难题。”
朝廷已经拨过两回款，但灾民的数量只增不少。
尽管各城每日都开棚施粥，但总有那几个刁蛮的，吃了粥不够，还要去抢城内居民的膳食，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各地官员每天都在奏折里哀嚎，说灾民影响了他们城内居民的正常生活，请求尽快处理。
但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同时发生摩擦，姜渡实在有些头疼。
他正翻阅史记，想从前人的经验中寻些方法。
池舟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开。
“我听姜棠说过两句，他的意思是，直接杀了闹事的灾民，以儆效尤。”
还隐隐在言语中透露出，希望姜渡把这件事办砸的期待。
“万万不可。”姜渡立马否认。“大多数灾民性温，此举恐伤了他们的心。”
不仅不能杀，还不能抓。
可以说，有些灾民，就是冲着牢饭来的。
若真抓了进去，恐怕会出现众多效仿之人，到时候场面只会变得更加混乱。
“当然不可。”池舟把奏折合上。“那殿下可找到了更好的应对之策？”
“……正在找。”姜渡思绪混乱，反射弧极长地反应过来。“……姜棠日日都去找你？”
“嗯。”池舟点头。“他还总是在我跟前编排殿下呢……我要是意志不坚定些，恐怕早已经同殿下生了嫌隙。”
“他年纪小，行事乖张，向来不喜我。”姜渡侧过身子看池舟。“……但他嘴甜，惯会哄人开心，父皇母后都偏宠他……”
他眼底的担忧溢出了眼眶。
池舟覆上姜渡的手，揶揄道：“我这人不喜食甜，偏爱吃酸。”
姜渡脸一红，立马回身坐好。
“阿舟……你还是回去罢，你在我身边，我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你知道我躲巡查躲得多累嘛。”池舟才不走。“你不能集中精神，是你的问题……倒怪起我来了，真是好不讲理。”
“……是，是我的问题。”姜渡无奈。“时辰不早了，我叫人抱两床被褥进来，你去塌上休息可好？”
“不好。”池舟果断拒绝。“未免让殿下觉得我是在胡搅蛮缠……我非得给你找出几条解决方法不可。”
“……没有说你胡搅蛮缠，这事儿……”姜渡瞧着池舟已经开始翻阅书籍，又闭上了嘴。
算了……他有这个出一份力的想法，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