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一下，比亲一口的预想好多了。
可是胸好像会挨到后背……等等，刚刚玩滑梯的时候好像已经挨到了。
女孩垂着脑袋思索，鬓边滑落一缕透光的头发，刚才玩得狠了，现在鼻翼布着两片密密的汗珠，脸颊能看到发光的细绒，整个人像个新鲜摘下的水蜜桃，真让人想咬两口。
黎暗蹲好，背过手，讨嫌地挑了挑指。
掌心杂乱的纹路一片仓惶的莹白，食指和中指戴的金属戒指反射两道银白的光。
林青蕊打了一下他乱动的手，抿紧唇，伸手环住男生的脖子，顿了顿，然后分开腿慢吞吞跨到后背。
跟周朝的背不太一样，他的背薄很多，一跨就夹住了，挨过去能感受到骨头，呼吸的节奏也把握得一清二楚，手指更细更冷，蛇一样交叠，承托她的大腿。
发胶的味道更浓了，有点刺鼻。
毕竟直接挨到脸了。
但是脖颈又有一股好闻的肥皂香气。
林青蕊是喜欢那种黄黄的老肥皂的，小时候还偷吃过，磕了一嘴血。
她凑在领子吸两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衣服……是你妈手洗的？”
“我自己洗的。”黎暗反过来笑话她，“多大的人了还要家长洗，羞不羞？”
林青蕊晃晃脚。
黎暗搂住掂了掂，确定稳当后才起身。
林青蕊看起来苗条，但比想象重，肉不像其他女生那么软，隐约能感受到结实又匀称的肌肉，嗯，大概喜欢运动的女生都这样。
背着她，真像背着一个小秤砣，不算轻松。
黎暗弯颈轻笑。
林青蕊继续晃脚，骑马一样，“笑什么？”
“你好重。”
“弱鸡，背不动就松手，我真怕压死你。”
他笑得更厉害了，深吸口气才压住笑声，转头亲昵地蹭了蹭女孩的脸，林青蕊瞬间后缩，双下巴都吓出来。
男生的脸很近，近到眼底两颗细痣都无比清晰。
“有本事就压死我。”他说，“压死我我也不松手，死心吧。”
林青蕊无语翻白眼。
黎暗突然加速，背着她冲出去，哪像是背不动，更像是精神病院放出来的。林青蕊吓一跳，急忙搂回去，他更来劲了，一会儿急刹，一会儿疾跑，趴在地上玩弹珠的小孩都吓得挪地方了。
空地。
铺着鹅卵石的小道。
绿湖边上。
小火车呜呜行驶的轨道。
……
整个公园，几乎全让黎暗跑了一遍，林青蕊颠得头发都翘起来，明明没跑一步，却也跟着哼哧哼哧喘粗气。
跑到湖中心的亭子，黎暗才停住脚。
“下来吧。”他说。
林青蕊刚有点骑马的感觉，不仅不下来，还爬树似的手脚并用往上爬了一截。
“我要累死了。”黎暗掐了一把她的小腿，林青蕊吃痛，这才像洒了盐巴的蚂蟥，开始往下掉。
她意犹未尽，掉到地上又蹦了两下。
黎暗一把搂住乱动的女孩，似叹似笑，“你哪来这么多精力？嗯？”
“是你太虚了，平时吃点肾宝吧。”
黎暗坐到椅子，整个人散架似的往后靠，头伸出护栏，发垂在深绿色的水面，下颌和喉结的曲线清晰转折，就像是漫画里的人。
林青蕊看一会儿，转去看鱼。
绿水里只有金红色的鲤鱼看得清，但是它们很贼，有吃的才露面。
女孩折了两节柳枝扔下去。
开始还有鱼傻傻探头，发现是树枝后，谁也不搭理她这个小气鬼了。
黎暗转身，下巴埋在手肘，好笑道：“你买一包鱼饲料不就行了？”
“不买。”
她换个地方继续骗鱼看。
黎暗休息够了，站起身，说道：“去吃饭吧，中午了。”
“哦。”
他们也没出去，就在公园里的小摊要了两碗凉面，这次是黎暗付钱，凉面做的很粗糙，没有外面的好吃，林青蕊吃两口就放下了，黎暗端起碗自己去佐料台加东西。
他端回面，让她再尝尝。
林青蕊撇撇嘴，挑一根送进嘴，意思意思，没想到黎暗重新放了佐料还挺好吃。
他哄她吃完面，两人又逛去茶室外面看人下象棋。
林青蕊不仅学习好、运动好，下棋也不错，很快捞起手袖加入棋局厮杀起来。这边玩象棋是赌钱的，她连赢三把，人家看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这么厉害，不再敢轻视，全都捂着钱包躲开了。
女孩握着赢来的六块五，六张一块，一张缺角的五毛，不停在黎暗面前弹得脆响。
他也很配合，说她真是厉害，封个棋圣当都是可以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说得不对，不合王母娘娘的心意了，两人又闹起来。
黎暗挨了两下，有点疼，扣住她的手肘，板着脸警告：“林青蕊，我是让着你，不是打不过，不要过分了。”
她点头，“我知道啊。”
说完继续掐他。
黎暗躲也躲不开，林青蕊的动作一看就是实战练出来的，别看力道有限，可是角度刁钻，攻击的部位全是随便一捏都很痛的。黎暗逐渐招架不住，但也没还手，最后一击要落到脸上，都说打人不打脸，他也只是抬肘防御，没有还手。
林青蕊收起杀人的架势，一脸没意思地看着他，还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死鱼一样的男人。”
黎暗，“……”
女孩说完，拉拉衣服，说要回家。
黎暗一把拉住她，没好气道：“要抽你两下才有意思，是吧？”
林青蕊抱手淡笑，“你猜。”
这句话一出，黎暗脑袋都要炸了。
女人的“你猜”和“随便”是最博大精深的两个词，比什么世界、宇宙这种概念大多了，一般女人说出来就够难对付了，更何况是林青蕊。
黎暗试探着问：“那我抽你两下？”
林青蕊伸出手，“抽。”
他拍了两巴掌，她瞬间翻脸不认人，“你打我！你等着！”
黎暗，“……”
女孩说完气势汹汹夹着挎包往外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黎暗伸手拉她，林青蕊睁大一双可怜巴巴的杏眼，又可爱又可恶，哑声道：“怎么说打就打啊，黎暗你……你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了？”
那确实是，早就想打她了。
但不是现在。
黎暗现在鬼迷心窍得厉害，只想被她打。
男生一怔，解下腰间的格子衬衣披到林青蕊身上，柔声哄道：“是你说不喜欢死鱼一样的男人，我才……我轻轻打的，没使劲，你看红都没有红一点皮……”
他解释半天，林青蕊不依不饶。
黎暗头开始痛了，破罐破摔，“你说要怎样？”
“我要回家！”
“别回家，还没吃晚饭，再待一会儿。”黎暗声音越来越低，明明没错的，也开始找自己的错误。
林青蕊眼看差不多了，再玩人该废了，于是收起泫然欲泣的面孔，冷道：“转过去。”
“转过去干什么？”
“叫你转你就转啦。”
黎暗看她一眼，转身，随后屁股就被某人狠狠踢了一脚，她似乎早就想这么干了，畅快地笑起来，然后一溜烟跑得飞快。
还拽下他披在她肩头的衬衣，在空中当作胜利的旗帜，使劲挥舞。
痒了。
黎暗的拳头和牙根都痒了。
他翻过碍事的亭子、穿过挡道的茶室，差点撞到带孙子散步的老奶奶，这才一把揪住泥鳅一般见缝就钻的女孩。
“林青蕊。”
黎暗咬牙切齿叫她的名字。
她笑着，踮脚勾住他的脖子，拽低了，然后摸了摸他的头，“狗狗乖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