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像也没都杀完，也留了一些小孩和女人，听说当时高家血流成河，如今那宅子里的血腥味道都没散。”
“也不知道是哪个江湖门派做的事情，这么凶残，就算高万成那人有罪，府里面其他人可是无辜的啊。”
“你懂什么，这叫斩草除根，你怎么就知道府里面死的那些人不是高万成的心腹，日后若是跟高万成东山再起，那祸害的可是咱们老百姓。”
“听说当年钟家的事情也是高万成设计陷害的，其实通敌叛国的人是高万成，不是钟家人，前些时间听说赵大人还要给钟家平反，朝堂上已经同意了。”
“他们这些事情咱们也管不着，快点做自己的活吧。”
他们忙活了起来，没发现方晴变了的脸色。
这一天方晴都心不在焉，恍惚回了家，开饭的时候听管家说赵世安有事情留在了宫里，要很晚才回来。
方晴自己吃了晚饭，回了房间等赵世安。
坐在床头，将近一刻钟手中的书都没翻页，她面前呈现的是一个光屏，她在跟小豆沟通。
一直听到外面传来侍女说话的声音，方晴才回神。
再然后就是门帘被挑开，熟悉的脚步声走进了屋子。
“晴儿？”
赵世安往里间看了一眼。
“今日怎么睡这么早？”
方晴没说话，听到外面赵世安安排人打水洗漱。
没大会儿赵世安进来了，方晴视线落在书上，没看他。
赵世安察觉到了方晴的不对劲。
“晴儿？”
方晴这才放下书，问：“这么晚回来，是高万成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这几日盯着高仁，想来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赵世安坐在床边凑过来亲了方晴一下。
“晴儿不开心？”
方晴无意识地捏着手中的书。
“今天我听到了一些关于高家的事情。”
“高家都已经没了，听到了什么啊？”
赵世安笑着，还没意识到接下来方晴要说的话。
“我听人说，当初高家是被灭门的，当时死伤无数，是你的风雨楼做的吧？”
方晴眼睛不眨地看着赵世安，试图看清他眼中的神色。
赵世安也明显愣了一下，他眼中笑意的弧度收敛了几分。
“你听谁说的？”
“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赵世安微微抿了一下双唇。
没有正面回答方晴的问题。
而方晴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是你的人做的，你把高家灭了门。”
赵世安想象过这一天的到来。
他也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又不敢开口了。
方晴看着赵世安。
“我想知道，当时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让你做了要灭门这样残忍的决定？”
方晴表情和语气依旧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问一个很正常不过的日常问题。
赵世安心跳却剧烈跳动着，无限恐慌将他包裹。
“晴儿，我……”
他知道如何解释都无法掩盖他凶残的本性。
或许方晴会觉得他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
若是方晴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他了。
无数个念头将他包围，他觉得身体里的温度都在慢慢降低。
方晴把他的模样看在眼中，然后移开了视线。
“我想了一整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这样做是为了我。”
“高家被灭门的时间和我父母被高家人绑架的时间对得上，我猜，是高家人想利用我父母威胁你，正好那个时候我到了安县，高家人肯定也用我威胁你了，然后你一气之下做出了这个决定，对吗？”
赵世安迟疑了片刻点头。
“高家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如果人落到他们手中不可能好过，我也是冲昏了头脑……”
方晴直直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不久前，她再次跟小豆确定了赵世安做的这件事。
至于赵世安的反派值为何没有变化，小豆竟然跟她说，反派值的变化是根据上一世的赵世安的行为对比之后划出等级的。
也就是说，灭门这件事跟上一世赵世安做得出来的事情不值一提。
她只梦到过赵世安被害时的场景还有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的画面。
那赵世安做的其他事情呢？
方晴无法想象。
那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赵世安。
杀伐果断，毫无人性？
还有，小豆也明显知道当初赵世安灭门高家的事情，可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瞒着她。
小豆作为她的搭档小豆瞒着她，赵世安作为她的夫君，也瞒着她。
小豆可以理解，它是害怕她知道了赵世安这样的一面会害怕，从而离开赵世安，导致赵世安像上一世那样黑化成大反派。
可赵世安呢？
他也不想她知道。
方晴有一种这些年她都做无用功了的错觉。
她一直把赵世安往正确的道路上指引，得意自己拯救了大反派，避免了这个世界生灵涂炭。
可事实呢，她被蒙着眼睛往前走，连赵世安都没看清。
赵世安试探地上前抓住了方晴的手，方晴没有挣脱开，她垂头看着赵世安手腕上的佛珠。
方晴知道赵世安是信佛的，这些年他几乎每年都会去寺院礼佛，方清不知道他求什么，只想着礼佛之人慈悲。
赵世安注意到了方晴的视线，他瞬间觉得手腕上的佛珠在发烫。
“晴儿，高万成该死，他家里的那些人不一定就是无辜，若是在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样做，我罪孽慎重，死后也是下地狱，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说的理直气壮。
可他的眼睛在告诉方晴他在害怕。
他不是害怕报应，是害怕方晴的对他的看法。
方晴心口被针扎了一下。
她想到了刚刚小豆跟她说的话。
【虽然不能让你知道上一世赵世安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我可以透露给你，赵世安之所以变成大反派，是因为他的遭遇，他所经历的事情比你想象的更糟糕，我们也怀疑这一世赵世安也受到了上一世的影响，所以初始的反派值就这么高。】
“你的意思是说赵世安有上一世的记忆？”
【这个我们不清楚，不过如今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你是压制赵世安反派值的唯一，如果你离他而去，可能这个反派值会控制不住，这个世界就和上一世一样。】
唯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