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来一直无雨，天气干燥，西边大牢前些日子有用桐油刷了墙面防潮，火烧起来根本就扑不灭。”
“天牢里面确定是老头子的尸体？”
“让仵作看了，是周家那老头尸体没错。”
秦厚啪的一声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先瞒着，不能让方晴知道。”
赵奋欲言又止。
“说！”
“可是，西边大牢着火惊动了好几条街，怕是方晴那边已经知道了。”
秦厚眼底都染上了杀意。
他刚想发脾气，小厮进来说，方晴要见他。
秦厚一愣，赶忙让赵奋离开。
他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客栈见方晴。
方晴就在客栈的大厅里等着他。
和上次见面时的淡然相比，此时的方晴神色有几分恍惚。
“方姑娘。”
方晴赶忙看向了他。
眼神中瞬间带上了隐忍。
“秦家果然好手段，为了我手中的东西，竟然这般不择手段，活生生的人命都不当回事。”
这控诉的语气让秦厚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想方姑娘误会了，牢房那边真的不是我们做的，只是意外，不信你去问衙门那边。”
“衙门不是听秦家吩咐吗？”
秦厚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这件事不是我们秦家做的，昨晚上我已经在跟我爹求情，说是要他放过你们了。”
说着秦厚往方晴方向走迈了一大步，就要拉起来方晴的手。
方晴赶忙躲开，还往后退了一步。
“秦公子请自重。”
秦厚压下来了眉尾。
“方姑娘，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爹说一不二，有些事情做了决定是不会这么容易改变的。”
“如今周家那位老爷子我们只能抱歉，不过我还是能救方姑娘的。”
他眼神灼灼看着方晴，那双眼睛里的深情，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怕是都扛不住。
方晴面上依旧无动于衷。
“秦公子当真能救我？”
“对，只要方姑娘嫁给我，把晴天种子当嫁妆，不过方姑娘放心，晴天种子依旧会在你手中。”
他嘴角又勾起来了笑意。
“方姑娘觉得怎么样？”
方晴神色都没任何挣扎。
“不怎么样。”
“嗯？”
“你们秦家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让我把所有家产当嫁妆带过去，我一个民女，没有任何背景，若是进了你们秦家大大宅院，说什么还不都是你们秦家的？”
多次在方晴身上碰壁，秦厚脸上的笑意几乎难以维持。
方晴和其他女孩太不一样了。
连嫁进秦家当主母这样的诱惑她都能禁得住。
“方晴，你还真难搞。”
他笑着说出来这话，听着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让秦公子费心了。”
秦厚哼笑一声。
“我看你把局势看得挺明白的，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
他在旁边坐下，收敛了方晴觉得油腻的笑，倒真带了几分秦家少主的威压。
“秦家的意思就是三皇子的意思，三皇子想要你手中的东西，你觉得你还能这样硬抗到什么时候？”
客栈老板战战兢兢给这边送了一壶茶水。
方晴坐到秦厚对面。
“三皇子就可以草菅人命，抢夺别人财产吗？”
“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是抢夺？这可是拉你入三皇子的阵营，如今京城局面，想来你也不知道，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
“政权这些年一直被内阁掣肘，太子虽然稳坐东宫，可根本就没实权，反而是三皇子，手中握着几座粮仓，民众呼声最高。”
“另外，内阁宰辅高家，也站在三皇子这边，高家所掌控的所有兵力都将会是三皇子最有力的助手，你说，太子凭什么跟三皇子争？”
“若你现在肯归顺，那日后三皇子大成之后，能少得了你的好处？方姑娘，人得把眼光放得长远。”
方晴抿紧双唇。
对朝中的事情她确实不知道。
可她知道，上一世最后掌握政权的是赵世安，高家早就倒了。
这一世不知会是怎样，方晴连秦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一个能背刺好友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若是坚持不把东西交出来呢？就是跟周老爷一样的下场？”
秦厚扬眉。
“或许比那更惨，你家中还有父母吧，该为他们考虑考虑。”
方晴脸色刷地难看了下来。
那模样似乎就是被秦厚的话吓到了。
“我把东西交出来，你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
秦厚点头。
“自然。”
“好，那我们写契书。”
说着方晴喊了一声一直在旁边等着伺候的客栈老板。
“请老板帮忙给我们拿笔墨纸砚。”
“好好好。”
他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今日听到这种事情早就吓得头冒冷汗，方晴一说话他赶忙就去了。
这时候秦厚倒是忍不住多看了方晴一眼。
“方姑娘要是早看清局面，何至于此。”
方晴没搭理他。
客栈老板把笔墨纸砚拿过来方晴就落笔去写。
在这期间，秦厚一会儿看看方晴捏着毛笔的手，一会儿看看方晴的脸。
“方姑娘字如其人，很好看。”
“方姑娘真的不考虑来我秦家？”
“方姑娘倒是一个硬脾气的，不过，这样的脾气可不好。”
方晴快速把东西写完递给他。
“好了。”
秦厚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把东西收了起来。
客栈老板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地收拾笔墨，就听方晴说：“东西我已经写了，秦公子是不是该把周老爷的尸体还给我们？我们也好回家安葬。”
秦厚闻言却是一笑。
“尸体方姑娘去领就是，不过，谁说要放方姑娘离开了？”
老板手上一个不稳，墨水洒了出来，他赶忙擦拭。
秦厚警告地看了一眼老板。
“秦公子想出尔反尔？东西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她一副愤怒的样子。
秦厚看她生动的眉眼，眼底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可我从一开始都没说过让方姑娘离开西昌府啊。”
方晴怒瞪着他，换来秦厚更大声的笑。
“现在就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条是带着这个秘密去死，另一条是，好好收拾收拾，给我做妾室，我还能保你活个几年。”
或许是向来如此惯了，他也没把旁边的掌柜当回事。
所以他也没看到掌柜震惊的表情。
方晴双手紧紧握着茶碗，表情就像是被逼得没了办法的模样。
“秦家这样做，就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