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从容不迫，“慌什么，老板跟楚寒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他来找老板肯定是有所求。”
楚寒找过来，倒是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据悉，楚家旗下就有一家医疗资源相当雄厚的医院。
顾湛收起玉珠，轻笑出声，“既然人都来了就去会会。”
二十分钟后别墅客厅。
助理吩咐佣人把沏好的茶放到楚寒和楚子彦跟前，笑着开口，“冒昧地问一句，我们初来俞城，是有什么冒犯到楚总的地方吗？”
楚子彦抬手准备去端茶杯，感受到楚寒警告的视线，忙转向摸摸耳垂，“找‘鬼医’自然是治病。”
他怎么就忘了，面前坐着的可是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医，谁知他会不会在茶里下药。
顾湛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据查得消息说，楚家异性兄弟众多，没有血缘却胜过其他世家的骨肉至亲，看来不假。
助理不卑不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两位应该知道我家老板出诊的规矩。”
楚寒抻了抻修长的腿，慵闲地往后靠，“那是自然。”
助理：“那楚总......”
楚寒环视一圈并未接话，意图很明显。
助理在顾湛的授意下，带着其他人退出客厅。
楚子彦也跟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室内两人。
“诊费。”
楚寒把手里的一个不大的透明玻璃瓶丢给顾湛，里面装着多半瓶暗红的液体。
顾湛接过抽空瓶盖闻了闻，往常面瘫的脸上不禁有了丝波动，“你想让我为这东西的主人治病？”
楚寒摇摇头，眼中浮出一抹痛色，“我太太失去味觉，我想为她求诊。”
他说求。
顾湛勾唇，笑容邪魅，“据我所知楚总与太太并无夫妻情分？”
楚寒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无意识地轻敲，“你也说那是传言。”
顾湛目及楚寒的小动作，脑海中涌现一个画面。
粉嫩的小团子窝在他背上，无处安放的小手，总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他的肩膀。
楚寒敏锐地捕捉到，顾湛神色中的变化，视线落在自己手上。
跟江离在一起久了，不自觉地沾染上她的习性。
他的这个小动作便是来源于江离，表面看起来和其他人没有差别，实际有她自己的节奏。
楚寒不由多看了顾湛几眼，平淡无奇的样貌，总觉得跟他的眼神气质不配，眼睛依稀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分明。
顾湛敛去真实情绪，“以你楚氏旗下医院的实力，治愈味觉并不难。”
楚寒直言无隐，“我找医生偷偷给她检查过，她身体正常查不出问题。”
顾湛了然，问题不是出于身体，那多半是基于心理因素。
他晃动手里的瓶子，玩味地看向楚寒，“一件稀罕物只能出一次诊，你确定不为自己看病？”
一语道破。
‘魑’敢称为鬼医，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楚寒波澜不惊，语气肯定，“不用。”
顾湛晃了晃玻璃瓶中的液体，暗红的色泽流淌，“你就不担心自己丢了命？”
楚寒转动指上的婚戒，嗓音低沉，“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顾湛闻言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没有立即作答。
楚寒默声须臾，缓缓开口，喉咙哑涩，“看她难受，比剔骨还疼。”
顾湛脑中闪过某些画面，脸色变得难看，“好。”
楚寒紧绷的神经微松，“什么时候开始？”
顾湛双眸邪凉，气场沉佞，“等我找到我太太。”
楚寒顿了几秒，瞧着顾湛的神情，心里明镜，低笑出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祝你好运！”
顾湛：“......”
怎么瞧都有点幸灾乐祸。
楚寒出了别墅后，顾湛把手里的玻璃瓶丢给助理，“拿去化验，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结果。”
助理小心接过，公式化地问：“这是？”
顾湛冷邃的黑眸涤荡着幽光，“毒血。”
助理怔了怔，反应过来，愕然道：“楚寒的？”
顾湛颔首，“嗯。”
助理手指摇晃着玻璃瓶里的液体，“他为自己看病？”
他们查过楚寒，没有查到这一点。
楚寒此举无疑是把致命的弱点暴露在人前，是太过自信，还是已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顾湛薄凉的唇角微微一挑，溜出几丝别样的意味，“楚太太。”
助理疑惑的接话，“传闻楚氏总裁花名在外，还是出了名的多情，唯独不喜自己的太太。”
顾湛黑眸半眯，饶有兴致地道：“偏偏他找上门，就是为了楚太太，宁愿自己承受蚀骨之痛，也要先给她太太治不痛不痒的病。”
助理惊讶之余又有些感慨，摇摇头小声嘀咕，“果真传言不可信。”
原以为只有他家老板，人前高傲，人后跪着舔。
他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顾湛缓缓摊开手掌，盯着掌心内，与他手掌颜色泾渭分明的血玉珠子。
小团子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哥，我给你藏了糖，好甜。
哥，有蛇，我好怕。
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顾湛五指收拢，眸光突然变得凛冽，“让他们动作快一点，把俞城跟小洛同龄的女孩子全部查一遍。”
助理：“是，老板。”
......
车子驶离别墅，楚子彦急切地追问：“他怎么说？”
楚寒指腹摩挲薄唇，若有所思，“还要再等等。”
楚子彦纳闷，“等啥？”
楚寒掏出烟盒，点了一根咬在嘴里，慢条斯理地道：“人家老婆丢了，体谅一下。”
楚子彦：“......”
人家老婆丢了，你高兴个什么劲。
楚子彦透过车窗望天空，“不能等，明天就是月中，你现在发病时间越来越长，状况也越来越严重。”
每次隔着一扇门，听着屋内痛苦的嘶吼，他都觉得揪心。
楚寒顿了顿，吐出一口烟，“找他不是给我看病。”
楚子彦急了，“不给你看，给谁看？”
楚寒隐于烟雾缭绕背后的眸子，又深又暗，“小七没有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