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江离偏头道了句‘进’。
林助理推门探头，“离姐，陆特助找您，好像很着急。”
江离闻言眼神微动，“请他进来吧。”
林助理和陆晟一前一后走进来。
陆晟见到江离就发怵，战战兢兢地打招呼，“太太，奚悦小姐。”
奚悦满脸笑意，率先开口，“陆特助，又来喊你家太太牵狗？”
陆晟八面玲珑，怎会听不懂奚悦话里隐含的不满，俊颜不协调扭曲，“这次怕不是牵，而是要抬了。”
奚悦：“......”
真不愧是做特助的人，能屈能伸。
陆晟说完本以为江离会接话，等了几秒不见她有回应，于是小声道：“太太，楚总生病了。”
江离神色太淡，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病了？”
在她跟楚寒闹翻前，他每次犯错惹她生气，无计可施的时候，总是装病。
因为这招屡试不爽，哪怕是再生气，她也会先去哄他。
陆晟好似生怕江离不信，猛点头，“嗯。”
江离用力捏了捏结痂的伤口，刺痛游走全身，让人清醒，“怎么病的，累病的？”
“啊？嗯，是。”
陆晟一愣，总觉得江离话里似乎意有所指。
楚寒从那日发病后，压根就没好好休息过，也不肯让医生看。
白天整天把工作排得满满的，一刻不得闲，晚上又开车守在公寓外面，一坐就是一晚上。
不累病才怪，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江离声音不轻不重，“病了，找医生啊？”
明明含笑的脸，却让陆晟却看得后脖颈发凉。
正琢磨如何回话，就听江离一本正经地问：“怎么？没救了？”
陆晟：“......”
江离又道：“你来找我干嘛？”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让我帮你打120？”
几句话下来把陆晟彻底整懵了，余下的台词全部卡在嗓子眼，呆滞地望着江离。
江离视线放回合同上，“既然你们家楚总病了，就不耽误陆特助宝贵的时间了。”
话里送客的意思很明显，林助理会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陆晟杵着没动，欲言又止，“太太......”
林助理一把薅住他的袖子，将人拽了出去。
临出门之际，江离蓦地出声，“小依。”
林助理回头望向她，“离姐？”
江离淡笑，“以后别人要给你发红包，太少就不要了......累手。”
钱包发紧的陆晟：“......”
林助理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江离的意图，好笑地点头，“是，离姐，我记住了。”
在他们出去后，奚悦撇了撇嘴，嘟囔道：“难怪找工作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睿煦公司挤。”
江离理所应当地点头，“做老板的自然要给员工谋福利。”
林依知道分寸，不是她默许的事情，她不会擅作主张。
奚悦打趣道：“你这样纵容她，就不怕把她胃口养大，哪天把你卖了。”
江离知道奚悦纯属玩笑话，不慎在意，“她肩膀上有一道，替我挡刀时留下的疤，美容手术都未能全部消除。”
当初落在林依肩膀上的那一刀，伤口深可见骨。
如果不是林依替她挡了一下，她可能已经是刀下亡魂。
这些年她不止是一次提出，给林依更换工作岗位，都被她以‘习惯了’为借口婉拒。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不是林依习惯了这个工作岗位，是她不放心她。
有些人没有血缘，却更甚亲人。
江离像是聊家常一样讲得很随意，奚悦却听得揪心。
室内短暂安静了片刻。
奚悦哥俩好地揽住江离的肩膀，“楚狗做初一，咱们做十五，来瞅瞅，姐姐给你选了些可甜可盐的小奶狗，一个赛一个。”
江离眼皮都没抬一下，扯扯唇，“留给你自己。”
奚悦“啧”了声，收起手机，“走啦，陪我去给余潞挑生日礼物。”
......
茶水室。
林助理站在咖啡机前，往里面添咖啡豆。
陆晟耷拉着脑袋，求助地看着林助理，嗓音听起来无辜又无助，“姐姐，你帮帮我。”
一声‘姐姐’喊得林助理耳朵发烫，转头正对上陆晟近在咫尺的娃娃脸。
林助理年纪不大，这些年经历的事多，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成。
反观陆晟，顶着一张有优势的脸，像是刚涉世的懵懂青年。
林助理怔了几秒，表情不太自然，“你也帮帮我，劝劝你们家楚总，别再来骚扰离姐。”
林助理拿起一只咖啡杯放在出水口，按下按钮，“我办公桌上的邀请函，码了厚厚一摞，要不是我推拒，请她吃饭的人，能从现在排到年尾，真没那功夫浪费时间。”
陆晟：“......”
自家老板的追妻路，怕是艰巨而漫长。
林助理把接好的咖啡塞进他手里，“咖啡算我请你的，喝完该干嘛干嘛去。”
陆晟往前一步，似是无意，鞋尖刚好抵住她的鞋尖，“上次的耳环漂亮吗？”
上次跟楚寒去国外出差，楚寒给江离挑礼物的时候，他也挑了几件小玩意儿。
他家老板买的都压箱底了，他买的至少还能送出去。
林助理眼神茫然，思忖了一会像是才想起来一般，“送给我妈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妈转手又送给了我外婆。”
陆晟：“......”
不仅侮辱性大，伤害性也挺强，没比压箱底强多少。
下楼后。
陆晟磨蹭十来分钟，灰头土脸地拉开车门上车，尴尬的咳一声，故作坦然的道：“楚总，太太不在公司。”
话落。
久未等到回应，陆晟转头就见后座上面色苍白的男人，侧目凝着窗外。
陆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江离和奚悦两人并排而行走出办公大楼，随后上车绝尘而去。
陆晟：“......”
楚寒目送远处的车辆，晒然一笑，眸色黯淡无光，搭在膝盖上微曲的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苍白无力。
他怎会不知她就在公司，只是不想见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