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画质很清晰，应该是路人随意拍下的，角度对着她的侧脸，她刚好弹到曲子的高潮片段，旁边还站着璇子。沈星仪能一眼认出她，单位里的人肯定也不难发现。
顾珩洲点开手机微博，看了那条热搜，郁恬能感觉某一瞬间一屋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脸上辣辣的，感觉自己有些抬不起头。
“弹得不错。”顾珩洲轻轻出声，目光温和地盯着手机屏幕。
不久，璇子也发信息来，把那段视频传到她微信里。空气一瞬间陷入停滞，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太阳穴突突直跳，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恳切地看向顾珩洲，“顾总，怎么办？”
顾珩洲一脸疑惑，却从她的只言片语中领会了深层的含义，“你不希望看到这个？”
郁恬点点头，近乎恳求的语气，“有没有办法把它撤下来。”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有些逾矩，撤掉热搜需要什么样的本事，需要打通怎样的人际关系，又不是天方夜谭的小说情节，哪能说撤就撤。
顾珩洲思考了几秒，眼神执着地看向她，“好。”
在郁恬愣神的时间里，他和邹凯交谈了几句，邹凯随后便拨了个号码出去。顾珩洲轻拍了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等会儿，马上就好。”
大约一刻钟过后，邹凯走过来，欣喜地对郁恬说道：“星海传媒答应撤，你上网看看，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力了。”郁恬点开微博，那条热搜果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的娱乐新闻。她长舒一口气，笑着对他道谢。
“你可别谢我，某人一声令下，我什么都得照办。”邹凯向顾珩洲挑了挑眉，像是为了邀功请赏。
顾珩洲出声解释：“星海传媒的Ipo是他们公司做的，邹凯和他们负责人很熟。”
郁恬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怎么表示感激，心里舒坦了不少，可回想起刚刚近乎祈求的失态，脸上微微泛起了赧热，那种情况下，他是她周身唯一能倚靠的人。
“年轻人为了搏出位都恨不得买热搜，郁恬，你这波操作我有点看不懂呢。”邹凯双手插兜，眉眼上挑。
郁恬咽了咽口水，想出了一个完美的措辞，“申城银行前不久刚上过热搜，这个风口浪尖上，我不想被别人考古深挖，揪出工作单位，到时候又是致命一击。”
“你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吗？”邹凯眼神里有几分戏谑，又被顾珩洲冷鸷的目光吓得完全收敛。
郁恬故作镇定，“那倒没有，但也没有必要出这种风头。”
“既然没有，换个思路想，你这番才艺展示说不定还能给申城银行争光添彩呢。再说了，现在最值钱的就是流量啊。”邹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然后呢？”
“然后……”邹凯没想到她会如此反问，语塞到舌头打结。
郁恬咬了咬后槽牙，轻轻吐出几个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顾珩洲不由得身形一顿，漆黑的眼视线深沉，深邃的眼眸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分不明的探究意味。不过，她刚刚对他很是依赖和信任的神情，确实让他有些受用。
徐叔也听到他俩之前的对话，笑着走过来，“郁恬，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觉悟，这也是刘老教你的？”
郁恬稍怔，斟酌再三，微笑着答道：“徐叔，我脸皮薄，不太喜欢别人过分关注，小时候上台演讲经常脸红，可能是修为不够吧。”
“现在的年轻人本事不多却想着趁早出名，你这样的，真是极为少见。”
“不然怎么能得您青眼呢。”顾珩洲一句话就哄得徐叔心情格外愉悦。郁恬心里那点膈应事儿，也随着几句玩笑变得烟消云散。
凌霄阁的午宴准备得十分周全，基本都是江南一带的有名菜肴，十个冷盘，二十八道热菜，烹饪得极为精致。上回吃的那点传统小吃，在这样的饭局上也就只够凑个主食。
徐叔的爱好涉猎广泛，一桌的年轻人也能毫无违和感地接上话题，与他对酌交谈，气氛很是热烈。这么多人在，郁恬并不全然能够插得上嘴，并不是自己不懂，而是实在没有必要抢了人家的出场顺序。
顾珩洲同样心领神会，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你让他们有压力了。”
“他们都很厉害，懂得挺多。”
“那是因为提前做足了功课，只有你才是真正的临场发挥。”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男人清冽的冷香和温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廓，她有那么一瞬感觉受不住这样的褒赞，微微泛红的脸颊险些出卖了她的羞怯，她只能举起酒杯佯装一句，“米酒不错。”
“少喝点，这酒后劲很足。”
两人交头接耳的亲密举动落入邹凯眼中，他邪魅一笑，只顾低头用手机发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