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对面默默垂头咽饭，没有什么表情的舒川然，章右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夹了块肥沃鲍鱼放进舒宜碗中。
他随意把话题转移到舒川然身上。
“老爷子，川然只比宜宜小一岁，也到适婚年纪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听到章右野的话，舒齐益缓缓挪动视线落在舒川然身上，沉默凝视半晌。
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模样经看，能力也强，又到了适婚年纪。
等忙完亲孙女的事，他是该与儿子好好商谈一下。
放下茶杯，舒齐益轻叹口气。
“是啊，你们这些孩子，除了宜宜，哪个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你们的未来都好，爷爷就放心。”
弥漫在空气中的轻快气氛因为爷爷的一席话，莫名变得沉重起来。
敏锐捕捉到从爷爷眸底一闪而过的不舍，又看着他揉了揉眼角，舒宜放下筷子，起身来到爷爷身侧蹲下。
“爷爷，你怎么了？”
摆了摆手，抬眼示意门口的魏伯不用进来，舒齐益宠溺揉揉孙女的脑袋。
“没事，爷爷就是感概。”
“爷爷年纪大了，现在的身子也没有以前那么硬朗，我总会有老死的那天。只要能让我在临死前，看到你们都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明明才与爷爷相认不久，却从他的嘴里听到生离死别这种事情。
从小到大，经历过与父母的生死别离，现在又能与爷爷相认。
舒宜特别理解亲人相聚这件事。
到底有多不容易。
努力压下充溢在喉间的难耐酸涩，尽量让声线不要颤抖到偏移正常轨道。
舒宜无奈弯唇，故作轻松地安慰。
“爷爷，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你是要长命百岁的。”
“好，谢谢我孙女的吉言。”被孙女哄得很开心，舒齐益哈哈一笑，“我要是能活着看到我的曾外孙，我肯定会拼着老命，活到一百岁。”
在中国老人的眼里，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就是老人最大的福气。
人的一生就像走马灯般度过，从出生到死亡，冥冥之中似乎皆有定数。
寥寥一生已经度过大半，在爷爷的眼中，能够在这个年纪看到膝下子女幸福，家族人丁兴旺。
想必一定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不过对于曾外孙这种事情，连男朋友都没有的舒宜，暂时无法做出回应。
闻言，她只能转移视线，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舒川然。
也是奇了怪，才把视线投向他。
下一秒，他便放下筷子，稳稳重重抽了张纸巾，擦净嘴角之后，他起身来到爷爷身侧，替他的空茶杯倒上茶水。
“爷爷，想看曾孙这种事，只要你安排，我一定配合。”
“不急，不急。”很满意孙子的懂事，接过茶杯，舒齐益欣慰一笑，“一个一个来，你二姐大，得让她先来。”
话落，不等舒宜因为讶异而追问。
二人身后，接受到舒老的眼神示意，章右野上前几步，拉住舒宜手臂。
“怎么样？吃饱了吗？吃饱的话，我继续带你出去转转。”
两只老狐狸又开始打配合。
让舒宜似乎没有机会询问爷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舒宜浅浅嗯了声，与爷爷和舒川然挥手道别。
“爷爷，我吃饱了，那我先跟他出去转转，你们慢慢吃。”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舒齐益笑眯眯地挥手示意。
与一旁的舒川然点头示意了下，二人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