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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

那位将军喃喃地唤了一声,声音像是飘散在风里,杳然无踪了。

最前面那位将军微微侧过头,目光有些惊讶,但却并未开口言说;侧边那位年纪稍长的将军神色一凛,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稗将军,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位代王翁主,与你是旧识?”

那位将军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她在他那种温然且带着几分无奈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轻声道:“我与高肃将军确实是旧识,不过已多年不曾相见了。想不到今日竟在此重逢。”言辞之间颇为熟稔。

那位年纪稍长的将军恍然大悟,又转过头看了自己的稗将军一眼,啧啧称奇。

最前面那位将军清清咳嗽一声,道:“既然翁主与高肃将军是旧识,那接下来的话,高肃,你与翁主一一言说了罢。”随后他朝侧边那位将军望了一眼,道,“还请公孙将军与青回避片刻。”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确认了那两人的身份。

最前面的那位将军,是卫青。

侧边的那位将军,是公孙敖。

公孙敖听到卫青之言,忍不住连连点头道:“很是。”他转过身,拍拍高肃的肩膀,又低声在高肃耳旁说了两句话,隐约是“翁主……代郡……”,然后随着卫青一起离开了,将地方留给了他们两个。

高肃上前两步,攥紧她的手,低声道:“你随我来。”

她跟着高肃穿过层层叠叠的营帐,七转八折的也不知到了哪里。云瑶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营帐,一座连着一座,像是永远没有尽头。营帐与营帐之间插/着木刺,还有汉军在来来回回地巡逻。

高肃将她带到了一处低矮的营帐里,里面整整齐齐地铺着毡子,火盆里还燃着未熄的炭火。

“这里是……”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高肃答道。他仔仔细细地扎好了帐子,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了,也不会有什么人会贸然闯进来,才走到她的身后,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阿瑶……”

他反反复复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且略带着点儿沙哑,像是要将她的名字含在舌尖里化了。她靠在高肃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一下下地传到她的鼓膜上,沉沉的。

高肃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将她的指尖攥在手心里反复揉搓着,声音有些沙哑:“我原以为要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才能到代国去找你。那时我见到你,便猜到你是代国的人,但没有想到你会是代国翁主。阿瑶……”他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眼睛,眼里有着深深的欣喜。

起初在见到她的影子时,他还能偶尔告诫自己,要谨慎以待之。

但在真正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谨慎和理性都轰然倒塌。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是真实的,不是那些朦胧且飘渺的梦境,也不是月夜里淡而虚无的影子,是真正的,温温软软的一个人。

什么谨慎以自持,什么安然以待之,全部都见鬼去罢。

唯有他的阿瑶,才是真的。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他喃喃说道,将她被揉搓得通红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指背上,酥酥的,有些麻。

这一世,他足足等了她二十多年。

思念早已入了骨髓,等待得近乎绝望。

高肃闭上眼睛,拇指缓缓抚过她的面颊,低低唤道:“阿瑶。”

他埋首在她的长发间,试图藉由她冰凉的发丝,来平复自己的激荡的心绪。但他做不到,只要想到她在自己怀里,乖乖巧巧,温温软软的,那些芜杂的念头便不可抑制地疯长。

整整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思念已近疯狂。

云瑶微微动了一下,抬起头,有些不安地唤道:“长恭?”

刚刚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异样。

高肃以指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莫担心,我有分寸。”

这里虽然是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但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汉军,稍有什么动静,便会被外面那些人察觉。因此他便只能压低了声音唤她,浅浅吻着她的长发,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她轻轻嗯了一声,将面颊贴在他冰凉的铠甲上,又问道:“你一个人住么?”

——你一个人住么?

高肃呼吸猛然一滞,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绪,再一次变得杂乱不堪。

他强行将那些绮念全部都压下去,但他越是压抑,那些念头就变得越是疯狂。他粗粗地喘着气,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像是沙漠里行走了三日三夜的旅人,渴望一点细微的冰凉。

而那一点细微的冰凉,他知道,唯有她才能带给他。

但他不能这样做,不能……

云瑶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高肃的回答,便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颌,还有微微隆起的喉结。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颈侧,慢慢地滑落到铠甲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轻轻唤了一声长恭,又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喉结:“说话呀。”

高肃猛然攥住她的手,一点点地扣在自己手心里,声音微有些喑哑:“莫要胡闹。”

她眨眨眼,允道:“好罢,我不胡闹,这回你与卫将军合营,是一个人住的么?”

高肃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稍稍松开了一些,又定了定神,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她轻轻“呀”了一声,捶捶他的肩膀,问道:“你做什么,哎哎,咦?”

高肃两步走到那片毡子上,将她放了下来。

营帐里一片昏暗,唯有火盆里还余下一点微弱的火光。

高肃走到火盆前,拨了拨炭火,片刻后便蓬的一声,窜起了一束明亮的火焰。他缓了缓心神,才续道:“我确是一个人住的。当日在那片林子里,你初见到我的时候,因为条件简陋,便只能与二十七八个人同宿一营。现在与卫青将军合营,又是在上谷郡,便稍稍宽裕了一些。”

说到卫将军三个字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笑问道:“阿瑶是故意的么?将我送到这里来?”

——把他带到七百年前的西汉,是故意的么?

云瑶轻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当日师父教给我这个法子,只说可以转世重生,但却并未告诉我,将会转世到哪里去。因此来到这里,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当初她师父信奉填鸭式教学,将许多东西都一股脑儿地塞到她的脑子里,等她出师后便翩然远去。要不是她知道师父一贯靠谱,还真是不敢用这个法子。

高肃闻言,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又拨弄了两下火盆,直到火光变得更加明亮一些了,才来到云瑶身边,与她并肩坐下,言道:“当初我来到西汉长安城,确实惊讶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我看着史书里记载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在眼前发生,还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年前武帝派兵征伐匈奴,我便索性跟着过来了。”

云瑶支着颐,看着高肃,静静地听他说话。

“当初我跟随公孙敖出代郡,便是存了阻止他败落的心思。但我未曾想到,他会撇开左右后翼,轻骑突袭匈奴。等我再次见到公孙敖时,他已然败落了,如史记里记载的一样。那时我便在想,自己是否太过刚愎自用,那些既定的史实,是否不可更改。”

云瑶轻声道:“那你后来——”

高肃缓缓地抚着她的长发,又续道:“后来我率率三千余部,连克匈奴二十余营,反败为胜,又擒其万骑长、千骑长,才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些事情并非不可改变。”他侧过头来,望着她,笑问道:“阿瑶以为,那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么?”

云瑶静静地望着他,一字字道:“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高肃仔仔细细地咂摸着这四个字,像是悟到了什么,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云瑶笑笑,身子一歪靠在高肃怀里——这是她前世做过无数遍的——将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高肃的手很温暖,带着些薄薄的茧子,覆在自己面上时,便会感觉到安然。

就像是,有他在身旁时,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一样。

她闭着眼睛枕在高肃怀里,听着他低声说道:“你醒过来之前,卫青将军曾与我、还有公孙将军商议过,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你二人送到代国王都去。时间耽搁得越久,上谷、代郡两路大军便越容易暴/露在匈奴人的视线里。刚刚卫青将军让我对你言说的话,便是劝你早日回王都。”

高肃说到这里,又低低地笑道:“但那时我没有想到,卫青将军所指的代国翁主,竟会是阿瑶你。”

她轻轻嗳了一声,问道:“我与胶西王翁主,会拖累你们?”

高肃沉沉地嗯了一声,解释道:“你们二人在军中,卫将军便需得时时看顾,难免会顾此失彼。前些日子你二人所居住的营帐,便是卫青将军的中军帐。”因此周围才会层层叠叠的都是营帐,一眼都望不到边。

云瑶睁开眼睛,讶然道:“但卫将军完全不必时时看顾我们,我自己会照顾自己。”而且她身边还跟着代国带来的护卫们,就算无人看顾,她们也可以安全无虞地回代国去。

高肃顿了一下,无奈道:“阿瑶,你二人是翁主。”

因为她们两人是翁主,所以不管主将是谁,是卫青,或是公孙敖,又甚至是高肃自己,都要时时事事顾及她们的安危。要是翁主在他们手里出了事,那罪过也是极大的。

云瑶思量至此,便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早些离去的。”还会把胶西王翁主也带回去。

高肃正待再说些什么,忽然外间响起了低低的咳嗽声,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咳嗽声过后,又有个稍嫌苍老的声音问道:“稗将军可在?老朽来给您送药了。”

云瑶耳朵一下子支楞了起来:送药?!

高肃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起身来到营帐边上,将那些系好的细绳再逐根地解开。现在她能看清楚了,帐子外面站着一个佝偻的人影,手里端着一个药碗,像是真来给高肃送药的。

高肃将那些细绳解开,便掀开了帐子出去,与外间那人低声交谈起来。

他们的声音被压得极低,像是刻意不让旁人听到。

又过了片刻之后,高肃回转到营帐里,手里还端着一个小药碗。药碗里果然有一些黑漆漆的药,浓郁的药香霎时间充斥了整个营帐,夹杂着些许辛辣刺鼻的味道,像是掺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材。

高肃见到她担忧的目光,便笑了笑,道:“我无事,你莫要担忧。”刚刚那人是借着送药,过来告诉他一些情/报的。前些日子他和公孙将军在匈奴营里放了些细作,现在消息已经传到了。

——匈奴人的大单于,还有大单于的几个心腹使臣,都已经到这里来了。

——而且匈奴人还议定,要在三日后突袭上谷郡,将卫青引出去,然后一举击杀之。原因是卫青前日直捣龙城,击杀匈奴人近千众的举动,大大激怒了匈奴大单于。

但这些事情,他是不能说给阿瑶听的。即便阿瑶是他最最疼惜心爱之人,他也不能告诉她。

云瑶静静地望了高肃片刻,将手背到身后,从袖子里抖落三枚铜钱来。

第一卦:高肃三日内吉凶如何?

卦辞曰:上吉。

第二卦:他会同我坦白么?

卦辞曰:不可。

第三卦:汉军三日内吉凶如何?

卦辞曰:大凶。

大凶!

云瑶瞳孔微微一缩,又定了定神,再背过手卜了三卦。

第四卦;何谓大凶?

卦辞曰:犯小人。

第五卦:卫青三日内吉凶如何?公孙敖三日内吉凶如何?

卦辞曰:中吉。中吉。

第六卦:高肃一月内吉凶如何?

卦辞曰:中吉平稳,虽有小凶,亦无险矣。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匈奴人将要大军压境?但是也说不过去啊。假如匈奴人将要大军压境,那么高肃、卫青、公孙敖三人的卦象,应该都和汉军一样,同属“凶”或是“吉”。他们三人都是领兵的大将军,没理由汉军的卦象为大凶,但他们的卦象却都是中吉。断断没有这个道理。

云瑶卜卦的动作极为隐蔽,高肃的心思又大半都在匈奴单于身上,因此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她定了定神,将那三枚铜钱慢慢收回到衣袖里去,轻声问高肃道:“你受伤了么?”

刚刚那人到这里来找高肃,用的是“送药”的借口。

可,可高肃他现在好端端的,哪里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高肃听见云瑶这样问,便又来到她身旁坐下,将药碗搁到她的手里,笑道:“前些日子,肩膀上确实有了两道箭创。你要看一看么?”他说到此处,长指按在了铠甲的领口处,似是要解开。

她脸色微微一红,别过头去,讷讷道:“你、你不用将营帐系住么。”

高肃闻言,低低笑道:“阿瑶,我是男子。”

他一面说着,一面三两下解开了外面的铠甲,又解开雪白的中衣,露出里面的内甲来。他毫不犹豫地又解下了内甲,背过身去,低低说道:“阿瑶,替我上药罢。”

这样的举动,便是代表着对她的极大信任了。

她端着小药碗,轻轻说道:“好、好啊。”

高肃肩膀上缠着两道细棉布,隐隐渗出了些乌黑的药渍。刚刚他穿着铠甲,还不曾感觉到什么,但现在铠甲一除,她便能隐隐约约地嗅到一丝药味,清淡辛香,与药碗里的药香气一模一样。

她定了定神,将药碗搁在一旁,伸手去解开那两道细棉布。

那两道细棉布缠得很紧,像是为了止血。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道死结稍稍解开了一些。她赌气地用牙齿去咬,便又听到了高肃沉沉的低笑声:“阿瑶,莫要胡闹。”

一颗晶莹的汗珠慢慢地渗了出来,沿着他线条优美的脊背,慢慢地滑落下去。

她拿那道死结没有办法,手从身后绕过他的腰,伸到他的跟前去:“有匕首么?”

高肃沉沉地嗯了一声,从腰封里取出一把短匕,交到她的手心里。

她定了定神,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割着那道死结。锋利的刀锋贴着他的肌理,稍不留神便会划破。但高肃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贴着肌肤的并非是锋利的锋刃。

——他信任她,全无保留地信任。

云瑶闭了闭眼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割开了那道死结,又将匕首还了回去。高肃接回匕首,却并不放回到腰封里,而是随意地搁在身旁,道:“继续罢。”

她轻轻嗯了一声,三两下拆解开那两道细棉布,露出里面的创口来。

那是两处并在一起的细小创口,极深,像是同时中了双箭。

也不知道那个累他受罪的混蛋是谁……她用干净的细棉布给他擦干净创面,又用指尖挑起一点冰凉的膏药,细细地涂抹在创口边沿上。那两道箭伤其实已经结痂了,微微渗出一些淡黄/色的液/体,触摸上去时感觉有些硌手。云瑶小心翼翼地沿着伤口涂抹,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又一颗晶莹的汗珠在他的背上渗了出来,沿着他的脊背滑落到腰里,消失不见了。

她上完了药,又起身去找了两条细棉布,想要替他缠住伤口。忽然间,她看见帐子里隔着酒囊,便取出一个瓷碗来,倒出一些酒,在火盆上烧烫了,把细棉布放在酒里滚了滚,等放温之后,才仔仔细细地替他缠住创口,最后打了一个死结。

她隐隐松了口气,笑道:“好了,你将衣服穿上罢。”

高肃嗯了一声,长臂一伸,将内甲和中衣都拣了过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高肃身上面上全都是汗,起身时被火光一照,结实匀称的肌理上泛着些朦胧的水光。

她别过头去,有些讷讷的,像是不知如何是好。

高肃稳了稳心神,三两下穿好内甲、中衣,又将外面的铠甲束好,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替他上药时的样子,真真是,一种折磨。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预计公孙敖和卫青都知道消息了,便又俯身在云瑶身前,看着她的眼睛,温言道:“我有些紧要的事情要处理。你——我送你回中军帐罢。”

这里是他独个儿住的地方,周围都是如狼似虎的汉军,阿瑶留在这里实在不妥。还是将她送回中军帐里,周围有军医,也有一位胶西王翁主陪着她,他心里才会稍稍安稳一些。

至于胶西王翁主本人的脾性,高肃他是不知道的。要是他知道,也不会放心让云瑶回去。

云瑶知道高肃要去处理刚刚那件“送药”的事情,便说了声好,起身随他走到外头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汉军,而且都在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高肃。

高肃不为所动,攥紧她的手,低低说道:“跟紧我。”

他再次带着她穿过层层叠叠的军营,来到了中军帐里。那位胶西王翁主已经醒了,正在帐子里胡乱地发脾气,将东西丢得到处都是,那位刚刚见到的小姑娘站在帐子门口,朝那位翁主直翻白眼。

高肃将她交到那位小姑娘手里,便匆匆地离去了。

那位小姑娘是汉军从死人堆里带回来的遗孤,大约是边郡某位人家家里的女儿,但已经没有人记得清了。起初她是留在上谷郡驻军那里的,但因为将军顺手救了两个翁主回来,便暂且让她过来照顾。

小姑娘见到云瑶,扁了扁嘴,委屈道:“你们两个都是翁主,怎么性子差得那样大?”

云瑶安抚地拍拍她,又掀了帐子进去。还未进到帐中,便听见那位翁主抱怨道: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光秃秃、乱糟糟的,连沐浴的热水都不曾备齐。刘榣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丢在这里不管我跟你急!陛下让我到代国来住一段时日,说的是让我住王都,可不是让我到这里来吃灰的。你不将我带到王都里也就罢了,居然还让把我带到这里,你……你……刘榣!”

胶西王翁主见到云瑶进来,腾地站起身来,气鼓鼓地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瑶缓了口气,强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我初时碰到了流寇,被护卫们匆匆带到上谷郡来,又碰到了汉军,才承蒙得救。这里是汉军的营帐,你大可安心住着。”

“营帐!”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居然会让本翁主住营帐!这里是哪一路汉军的营帐?上谷郡,上谷郡是卫青的部下对不对?这里是卫青的营帐?卫青呢?让他过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敢怠慢一位翁主!”

云瑶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隐隐带了几分愠怒之色道:“卫将军军务繁忙,哪里能顾及得到你我。况且卫将军连自己的住处都让出来了,这里是中军帐,周围守着的都是汉军,比代国王都都要安全无虞,哪里称得上‘怠慢’二字。翁主还是安静一些罢,等过些时日,我们便回代国。”

就算她再舍不得高肃,也没法儿再让胶西王翁主留在这里了。

胶西王翁主火冒三丈:“刘榣!!!”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云瑶面前,冷笑道:“你诓骗我呢。他军务再繁忙,有我这位翁主重要么!我是翁主!翁主!他一个小小的车骑将军,居然敢把我撇在这里,谁给他的胆子?!他……”

云瑶按住她的手,耐着性子道:“这里是军营。”

莫说她一个胶西王翁主,就算是平阳公主亲临,卫青也不会时时顾着她。

旁边那位小姑娘也火了,冰凉凉地说道:“葊翁主,你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便要见榣翁主;现在榣翁主来了,你又要见卫将军;等卫将军来了,葊翁主还要见谁?”

胶西王翁主火大,劈头就是一句:“本翁主想见谁就见谁,你管得着么你。”

那位小姑娘一噎:“你……”但她终究不敢跟这位胶西王翁主呛声。她是几位将军带过来照顾两位翁主的,要是激怒了这位胶西王翁主,胶西王翁主把帐算到将军们头上,那就坏事了。

胶西王翁主冷冷笑道:“我谅你也不敢。”

她又上前两步,声音隐隐变得有些尖锐:“卫青要是不在,这里总该有个主事儿的罢?副将、稗将、校尉、军曹,但凡是活人都给本翁主叫过来,本翁主要看看……你是卫青?”

云瑶回身望去,看见一位青年将军朝这边走了过来,正是刚刚见过的卫青。卫青身边跟着两个军士,正低低地跟他禀报着什么,还时不时朝这边瞟上两眼,眼里有些异色。

云瑶侧过身去,稽首为礼:“卫将军。”

卫青亦还了半礼,才朝胶西王翁主那边望去。

胶西王翁主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原来你就是车骑将军卫青。好罢,既然卫青来了,那本翁主就直说了罢。本翁主在这里住得很不高兴,现在,立刻,你们派人将我送到代国王都去。要是中途出了半点儿差错,本翁主唯你们是问,听见没有?”

她凉凉地一眼扫过去,也不知是在看卫青,还是在看卫青身边的那两位军士。

卫青神情一僵,但他却未曾多说什么,又横臂拦住了身旁暴怒的军士,颔首道:“理当如此。”

胶西王翁主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她指指自己身后的营帐,又道,“还有这些,这些,都是什么鬼玩意儿。我可是翁主,翁主,怎么能住这样破破烂烂的地方呢?就算没有行宫驿馆,好歹也该搭出个新的来罢。卫青你是主将,你来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卫青神情又是一僵,眼底隐隐有了些愠怒之色。

胶西王翁主犹未察觉,依然喋喋不休道:“还有卫青我跟你说,你最好……”

云瑶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口鼻,用力将她往回拖。

再让胶西王翁主这样折腾下去,这座汉营就要变天了。

“唔、唔、唔唔……刘榣你放开我……唔……刘榣我迟早要同你算帐……唔、唔唔……”胶西王翁主一路唔唔地挣扎着,一路被云瑶按住口鼻,与那位小姑娘一起拖到了营帐里。

等云瑶一松手,胶西王翁主便尖声叫道:“刘榣!!!”

云瑶揉揉耳朵,道:“你用不着那样大声,我听得见。”

胶西王翁主恨恨地说道:“刘榣你等着罢,这一笔一笔的帐,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你居然敢让我住在这种鬼地方,居然敢让我遇到流寇,居然敢让我……”

“遭遇流寇,并非是榣翁主的错。”小姑娘插口道。她对云瑶颇有好感,此时听见胶西王翁主口不择言,便替云瑶说了句话。

胶西王翁主瞪了她一眼:“我让你说话了么?!”

小姑娘一噎,继而想到这位胶西王翁主一贯如此,便又默默地忍了下去。

胶西王翁主继而又冷笑道:“好哇好哇,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联起手来针对我。你们,你。”她指指云瑶,又指指那位小姑娘,一个一个地指过去,冷笑道,“不愧是代国那种鬼地方里养出来的,一个个都针对我。我就说嘛,像代国这种鸟不拉屎鸡不下蛋十室九空田里长野草的鬼地方,就该割让给匈奴,让你们祸害匈奴人去,省得跑过来祸害我,哼。”

她揉揉自己的胳膊,继续抱怨道:“打打打,打个什么劲儿呀打,打得连胶西国都不得安宁,我父王都来信骂我了。我长那么大,父王还从未骂过我呢,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人……”

嗤啦——

长剑划破营帐的布帷,剑锋泛着微微的寒芒,像是下一刻便会划破她的咽喉。

胶西王翁主吓了一跳,抬眼望去,看见卫青一脸怒容地站在帐外,旁边还有三两个暴跳如雷的军士,忍不住出言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么?代国那种鬼地方留着还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全都送给了匈奴人呢。还有卫将军你,生性暴虐,手里染的血不知凡几……”

“葊翁主!”帐外军士暴怒道,“要是卫将军生性暴虐,你焉能活过今日?汉军中皆知卫将军宽仁怀柔——”

“宽仁怀柔?”胶西王翁主一指卫青,眼里隐隐有些恐惧之意:“他哪里称得上是宽仁怀柔。他非但杀了那样多的匈奴人,还带人直捣龙城,那里是匈奴人祀神祭天的圣城啊,难道就不怕遭到天神谴责么。卫青你,你从来就不害怕么!”

卫青握着冰凉的长剑,一字字道:“凡有天谴之事,青不惧一死。”

——凡有天谴之事,青不惧一死。

周围一霎间静了下来,淡淡的夕阳余辉透过布帷的破口,照在了营帐里。那些暴躁的军士们一个个都安静下来,呆滞住了,连自己刚刚要做什么都不记得。天边大片大片的云霞翻卷着,一缕一缕地撕扯开来,在夕阳的余晖里,残红如血。

一片静寂无言,唯有卫青低低的声音回荡在营里:

“青身为车骑将军,自当负有守土之责。凡雁门、代、云中、上谷四郡,皆因地处大漠以南,匈奴连年南下侵扰,青自当奋力而击之,阻匈奴于汉境之外。若匈奴人的天神因此震怒,降罪于青,青自当一力承担之,不惧折寿,亦不惧一死。

陛下出兵匈奴,正是要保大汉北境安宁,因此‘割代郡与匈奴’之言,还请翁主莫要再提。”

卫青言罢,便还剑入鞘,转身离去了。

周围的军士们三三两两地回过神来,瞪着那位胶西王翁主,找了两根绳子过来,扬言要将她缚了杀掉。胶西王翁主惊恐地叫了起来:“你你……你们别过来,我是翁主,你们不能这样做!”

这句话倒真像是奏效了,军士们都站在了营帐外面,面面相觑。

胶西王翁主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们不要轻举妄……刘榣你做什么?!”

云瑶举着手里的绳索,淡淡地瞥她一眼道:“我也是翁主。”

她三两下将胶西王翁主捆缚起来,不顾胶西王翁主连声惊叫,连嘴也给牢牢堵了起来。

胶西王翁主唔唔地还要再闹,忽然被那位小姑娘一巴掌扇过去,消停了。

小姑娘红着眼睛,冷冷说道:“我的父母兄长,都是死在匈奴人手里的。”随后便走出营帐,肩膀一抽一抽地哭。刚刚胶西王翁主颐指气使,她还认定是翁主刁蛮任性,勉勉强强忍了下来;但后来胶西王翁主的那一席话,却是直直戳在了她的心口上。

云瑶走到她身后,柔声安抚道:“莫哭。”

小姑娘抽抽噎噎道:“我、我不哭。”她揉揉眼睛,又跑回到营帐里,狠狠地瞪了胶西王翁主一眼。云瑶怔了片刻,亦起身来到胶西王翁主身边坐着。刚刚胶西王翁主那一场闹腾,半个汉营都被惊动了,现在她最好也留在营里呆着,直到顺利被送回代国为止。

等到夜间,外面忽然来了两个军士,说是让代国翁主到营里去一趟。

云瑶有些意外,又望了被牢牢缚住的胶西王翁主一眼,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去。

那位小姑娘手里捏着绳子结儿,道:“翁主放心随哥哥们去罢,有我看着葊翁主呢。”

云瑶点点头,低声道:“劳烦你了。”便随那两位军士出去了。

那两位军士带着她左拐右拐,穿过层层叠叠的营帐,直到中军帐再也看不见了,才在一处营帐前停了下来。营帐前有一大片空地,卫青正在那里舞剑,公孙敖亦在那里舞剑,两人似乎是在比武。营帐周围有许多人在晾晒和搬运药材,像是一处军医的驻地。

她听到身后有人唤道:“阿瑶。”

云瑶转过身去,看见高肃亦站在月下,一身的铠甲未除。他眼里有着淡淡的疲惫之色,眉心也微微拧了起来,像是碰到了什么麻烦。

高肃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道:“阿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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