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她都看到办公室里一片灯火通明，梁翊恒一个人趴在电脑前面睡着了。
桌子上摊着各种文件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有时连地上都是被碰掉的文件。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着亮着的一直都没熄灭的电脑屏，屏幕上有时候是qq群，有时候是邮箱。
通常她看到的qq群都是他的同学群和朋友群。
只要是打开的状态，上面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通常都是：谁有齐晓晓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拜托，拜托！
每次看到这些，她都捂住嘴，忍住哭声，将东西放下之后，快步走出办公室。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那时，她其实有些恨齐晓晓的，更有些后同意梁翊恒的要求，让她借宿在自己家。
可是，她又不能说什么，因为那都是自己儿子的选择。
作为一个母亲，她没办法再让时间倒流，她只能试着通过自己的人脉去找齐晓晓，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齐晓晓听着梁翊恒说话，她的肩膀一直在抖，眼泪也越聚愈多，嘴里难以抑制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梁翊恒揽过她的肩膀，起身告辞：“爸妈，我们先走了，等晓晓情绪好些，我们再回家看你们。”
他揽着齐晓晓的肩膀，刚走出包间的门，就被身边的女人扑在墙上。
她趴在他的胸前，哭的有些让人心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连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真的对不起。”
梁翊恒顺势抱住她，紧紧地扣住她的身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说对不起，都过去了，不哭了。”
“可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齐晓晓伏在他胸前，鼻音很重，眼睛也很肿，从眼底涌出的泪水不断地打湿他胸前的白衬衫。
梁翊恒捧起她的脸，小心地帮她抹去脸上的泪痕。
他本来不想说这些的，但是一想到齐晓晓会离开他，他就受不了。
他觉得也许是上次他说的话不够坚决，导致父母没有理解齐晓晓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把一辈子都赔给我吧，嗯？”梁翊恒抱住她纤细的身体，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愈加温柔。
……
齐晓晓的公司终于在节前上了正轨，按照计划，她将2%的股权转给了韩颖。
因为她不在的时候，公司所有的事务都是韩颖在帮她操持，她几乎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2023年元旦之前，又下了一场大雪。
这天吃过晚饭，梁翊恒靠坐在床头，膝盖上放着电脑，在物色举办婚礼的场地。
这一把婚礼的事提上日程，他才觉得原来结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齐晓晓走了进来，掀开被子坐在他旁边，将一份文件放到他面前的电脑上。
梁翊恒看着电脑上摆着的文件标题，有些疑惑：“股权转让协议？”
齐晓晓笑道：“2%我给了韩颖，剩下的平分，其中一半作为我的资产，剩下一半是我的嫁妆。虽然不多，但我觉得诚意足够了。”
“是不怎么多，至少还知道给自己留一半，看样子不算傻。”梁翊恒侧身，打趣她道。
他转身将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过身把她拥入怀里，轻轻地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勾着唇角道：“这么着急嫁给我？我都还没给你聘礼，你就先给我嫁妆了，不觉得亏吗？”
“你把半条命都给我了，亏的是你才对吧？”齐晓晓依偎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继续解释道：
“而且结婚之后，万一我怀孕了，肯定是需要带孩子的，到时候我不能时时在公司看着，还得找个人帮我管理，既然让他管理，就不能不给他报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人最可靠。而且我们梁总百忙之中，总不能白给我忙活吧？”
她的话虽然说的一本正经，但清亮的凤眼里透着狡黠，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只赚不赔的女资本家的形象。
梁翊恒转了转眸，看向天花板，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么算来，还是我比较亏啊，又得做老板，又得打工，我的命好苦啊。”
“有意见，可以说来听听，但是我不一定会同意？”齐晓晓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
“可以加码吗？”梁翊恒看着她微笑的眸子，开启讨价还价模式。
“加多少？剩下的一半股权你就别想了。”齐晓晓扬眉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得给我打工。”梁翊恒撇了撇嘴，侧脸吻上她的唇，同时向后伸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他把一叠白纸摆在她面前道“这是劳务合同，以后你就是我的职业经理人。”
齐晓晓低头看去，只见那也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几乎是梁翊恒在他自己公司的全部股权。
他本打算领证那天，先带着她去做公证的，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把”嫁妆“交给他了，因此也只好提前拿了出来。
“那怎么行？”齐晓晓坐直身体，和他面对面，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你都把命给我了，我再收你的股权不就有点过分了，何况之前原本就是我做的不对，这些就当作对你的补偿，你看怎么样？”
“不么样，钱我可以自己赚，但是你只有一个。而且有这个股权做束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跑出我的手掌心。”梁翊恒神态自若地道。
他知道齐晓晓不可能跟其他人一样，把股权套现之后就直接跑路，她是那种你给她越多，她就想回报你更多的人。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对不起他。
而且，他还有些后悔，如果他当时能多给她一些，她或许就不会走的那么干脆了。
只是那时，她连他送的戒指都觉得贵，就更别提再送她其他的东西了。
这也成了这么多年，他心里的一根鱼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那我不是得了大便宜？白赚了个打工人，还收了他的全部资产。”齐晓晓拇指抵住下巴，转头做沉思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