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害己，不伤人。
“怎么了这是，没睡好吗？”
苏明镜摸着艾笑的脸，看着她眼底的灰暗，有点担心。
“哪能啊，”艾笑拍了拍附在她脸上的手，反手捏了捏苏明镜的脸，“平时我就这样！以前就爱玩手机玩到半夜，这黑眼圈都不知道跟了我多久了，你平时没发现——”
“怕是太爱我自己自动带滤镜看我了，小宝贝儿。”
“我天，大清早的你能别这样吗？”
赵耀祖打了个哈欠，靠在墙上，头疼得很，“我都快吐了……”
“吐你的去吧，大清早的你找不痛快呢？”
艾笑作势要赏他一个栗子。
“年轻人可真有活力，”赵耀祖也玩儿似的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你可别再过来了，老人家经不起这吓。”
“别闹了，”安平咳嗽了几声，把还要冲上去打闹的艾笑一把拉了回来，拉进了怀里，“古鬼出现，我们得提早去打探。”
“又与结界有关吗？”
歇养了几天，苏明镜觉得之前的一切就像场梦，虽然一直呆在自己身旁的赵耀祖在不断地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只是普通的古鬼，”安平牵住了艾笑的手，把手机上的消息递给了苏明镜，“最近在闹事，我们需要去调查，然后把具体情况了解下来，在做定夺。”
“先把这现下的任务做完。”
“这次是什么情况？”
艾笑在苏明镜看完之后把手机接了过来，“交通要道？和最近的那几场车祸有关？”
“对，”安平的语气冷了下来，“现在地府有证据怀疑是那边的古鬼做的，名为，住四交道鬼。”
——
“妈妈，妈妈，今天我们为什么不走那边啊，那边的十足路口有好看的气球拿呢！我想要！”
“宝贝乖啊，以后我们都不走那条路了，”小孩的母亲一边开车，一边观望着路况，还和后面的孩子讲话，一心三用，显得十分漫不经心，“那条路啊不吉利，走那边不好，气球什么的，等你上完学妈妈给你去别的地方买好不好？”
“可是妈妈，那边的气球很好看，别的地方都没有的！”
孩子从后座站了起来，手趴在了前面两座之间的扶手箱上，对着开车的妈妈撒娇。
“不行，不走那边，”孩子的母亲刚打下转弯灯，往右看了一眼，就看见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在旁边看着她，“诶！你这孩子！干嘛呢！快快快！到后面坐好！”
“不嘛不嘛，”孩子直接伸出了手，扯住妈妈的袖子，摇晃着，“妈妈回去那条路我就乖乖坐好，妈妈妈妈，我想要气球！”
“你这孩子干什么呢！快松开！”
正冲着孩子母亲在说话的时候，一辆小货车从斜前方开了过来，直接擦着母亲的车边开了过去。
这下可把她吓了个半死，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还好她马上把自己的衣服从孩子手里扯了回去，这才没有撞上。
孩子的母亲找了个可以停车的路边，气冲冲地把后座们开开，一巴掌打在了孩子的屁股上，“你在做什么！啊？！妈妈问你，你在做什么？！”
“妈妈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坐在车上的时候不要乱动！尤其不要影响妈妈开车！”
“都满足你不让你做婴儿座了！你还这么调皮是不是？！”
“呜呜呜呜啊啊，妈妈我错了，妈妈不要打我，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妈妈根本没有用力！”孩子的母亲还在气头上，看着自己女儿光打雷不下雨的样子就更气了，又好气又好笑，“还演上瘾了？小戏精。”
孩子母亲刮了刮孩子的鼻子，叹了口气，和孩子解释道，“不是妈妈不带你走那条路，是因为那条路最近出了点事……妈妈想避开点……”
看见妈妈没再生气后，孩子马上止住了哭泣声，“什么事啊妈妈？”
“小孩子别多问，”孩子的母亲摸了摸孩子的头，把她重新塞回了后座，帮她绑上了安全带，牢牢地固定住，“你只要知道没事别去那边就行了，乖一点，好不好？”
“可是……我很想要气球……”
“妈妈答应你，一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看的气球好不好？”孩子的母亲重新坐回了座驾，拍了拍脸，“等你放学，妈妈就给你，现在妈妈先赶紧送你去上学，别再乱动了，不然什么都没了，知不知道？答应妈妈好不好？”
“好！妈妈我不乱动了，妈妈对不起……”
孩子嘟了嘟嘴，老老实实地抓着安全带，乖乖地坐着。
“真是妈妈的好宝贝。”母亲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看孩子，确保没问题后又重新上了路，这一路总算是平平稳稳，什么问题也没有。
等到孩子进了小学后，孩子的母亲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随手买了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就灌进了胃里。
开春的天气里有些燥热，但早晨的风还是带着凉意。
孩子母亲彻底抬起了精神，可伴随而来的还有胃里的极度不舒服，她啧了一声，刚想把还剩下小半瓶水没喝完的瓶子扔进垃圾桶，一个中年男子拍了拍她的背部，“那个，您好，不好意思，如果您是要把这个瓶子扔了，可不可以给我呢？”
“我想把它给那个老人家，他在收集这些空瓶子卖钱。”
男人是坐在轮椅上的，精气神十足，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戴着银边眼镜，脸上挂着一抹和蔼亲切的笑容。
孩子母亲愣了愣，看向了男人指着的地方，那里游荡着一个拖着一大袋空瓶，空易拉罐的老人。
她见过他，平时这个老人就靠着捡孩子吃剩下的瓶瓶罐罐去卖废品为生。
“额……当然可以，”孩子的母亲将里面的水倒入了垃圾桶旁边的有些干枯的草地上，然后将瓶子盖紧，擦了擦水渍，递给了男人，“麻烦了。”
“哪里，谢谢您。”
男人微笑地道了个别就自己控制着轮椅，走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很明显认识这个男人，很熟络地接过了空瓶，然后两人便攀谈了起来。
孩子的母亲看了一会儿，便卡着时间离开准备去上班了。
因为孩子中途调皮闹出来的事情，时间已经不够了，孩子的母亲没办法只好抄近路，走了她早上怎么也不肯走的路。
她一直不愿意开车到那个路口是有原因的，最近那个地方相当不吉利，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每天都有一场会死人的车祸。
前天是醉酒驾驶。
昨天是疲劳驾驶。
今天……
孩子的母亲摇了摇头，握紧了方向盘，自个儿笑出了声，“哪里会有这么巧……别瞎想了你！”
她呼出了一口气，在进入那个街道的时候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地面上还能看见一些没办法清理干净的痕迹，一眼就能入了眼。
母亲强逼着自己正经看着前方，周围的交警都聚集在这个路口，应该不会出事的。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后面就猛地被撞了一下，让她吓得一个激灵，车子不可控的向前冲了出去。
什么情况？！
孩子的母亲把紧了方向盘，想要一个大拐弯避开后面那辆疯了的车子。
“快停车！你在干什么？！快把车停下！”
“我我我！我停不下来！救命！救救我！卡住了！卡——”
砰——
孩子的母亲意识有点迷糊，不知道这声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自己避开从而撞到了树发出的声音还是什么……
有点大过头了。
她的眼前一片迷糊，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不真切。
耳边嗡嗡嗡的，什么声音都有。
“快！担架！她还活着！快点把她抬出来！”
“手机！快给她的家人打电话！”
“这个该死的！开着车还打电话！还给我一直单手打方向盘！真是不要命！”
“好了，留点口德吧，救不活了……”
“通知这附近的警察，把这里围住，别让无关人员进来凑热闹，还有那些小杂志社的记者什么的……一定要拦住，不然又要瞎写……”
“这都是这星期的第三起了，还是连着三天……这可怎么办啊……”
第三起……
孩子的母亲在这时有了点意识，所以说她不想来，总觉得会出事。
还好……还好孩子不在……
还好……
——你会没事的，无辜的人。
“什……”孩子的母亲突然听到了来自耳边的声音，她艰难地睁开了眼，想要看清楚是谁，可是眼前只有救护人员，“谁……”
“女士，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放心，你没事，只是有些脑震荡，受到了惊吓，就快到医院了。”
——你会没事的，离开吧。
——让你受到伤害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
——祝你未来安好。
“到底是……”孩子的母亲听不懂这到底是在说什么，迷迷糊糊之间，又昏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啧，这是什么情况？”
艾笑安平等人赶到了目的地后，就看到了一堆警察与医护人员，还有两辆被毁坏的车和被撞倒的绿化植物。
场面混乱，有一辆车的主驾驶位上还流淌着血。
“又出车祸了？”
艾笑皱眉看着这些，心里咯噔一下。
“古鬼，在那。”安平眯眼看着一切，最后在一个女人被担架担上救护车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鬼怪，“住四交道鬼！”
安平想要拉开隔离带冲进去，将那只古鬼抓住，结果被一把拦下。
“先生，这里是事故现场，不能随意进入。”
“我有要紧事……麻烦你通融一下……”安平的喊叫让住四交道鬼有了警觉，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这一眼，他就慢慢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在安平的视线中，手上还做出了挥手告别的样子。
“请让我过去！”
眼看着住四交道鬼就要离开，安平下意识要抓着警察的手，一个用劲将他扯开。
“抱歉，我们太着急了，以为那位女士是我们的家人，”艾笑即使制止了安平冲动的行为，对着警察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带他离开。”
“看清楚点！这里不是开玩笑的！”
警察想起刚刚安平的那个样子，还真是吓到了他一下，那眼神可不像是看见自己的亲人受伤，更像是看仇敌。
“认错了就赶紧回去，这里马上就要封锁了，别在这里瞎凑热闹。”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麻烦你了警官！”
苏明镜也跟着打了个哈哈，“这就走这就走。”
“被他跑了！”安平扯开了自己的领结，神情显得有些燥气，“这场车祸……怕是与他有关。”
“别激动嘛，”赵耀祖晃了晃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刚刚那只小鬼可是要跟着这个救护车的，那个被担上去的女人也许能提供给我们一点消息……”
“这个救护车，”艾笑看了一眼，“不是这么巧吧……”
“又是那家医院。”
安平看着现场，握紧了拳头。
“什么？怎么了？”苏明镜看安平和艾笑的脸色马上就阴了下来，好奇地看了一眼，“你们知道这辆救护车开往哪？”
“这上面有个独有的标志，是一家私立医院的专用车，”艾笑指了指救护车右下角的一个小标志，“正好这边最近的医院也是那家医院，铁定会送到那里了……”
“那家医院有什么不对？”
“不对？”艾笑冷哼了一声，眼神像是透过地面在看着那家医院，阴冷的可怕，“那家医院可不止是不对……”
“安家继承者？你们在这里是做什么？”
赵耀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抬头，诧异地看着这突然而至的两人，下意识默默地勾起了背，呈现出蓄势待发的模样。
安平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两兄弟，“黑无常大人，白无常大人，你们怎么在这？”
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住四交道鬼？”
“啧，”艾笑嫌弃地将视线移开，“你们找他是做什么？”
“有事。”
白无常将镰刀刀柄往地上定了一定，“不知安大人找住四交道鬼是为何？”
“调查，记录。”
“那正巧了，”黑无常对安平和善一笑，“不妨一起？等我与我胞弟问完我们该问的，住四交道鬼，任你处置。”
“你们要问什么？”
安平问道。
“抱歉安大人，这是地府机密。”
黑无常低了低头，“这是前不久来地府索要资格的两人吧，我记得是叫——苏明镜，还有古鬼——住不进巷鬼。”
“嘁……”
赵耀祖冷眼瞥了黑白无常一眼，理都不愿意理地转过了头。
苏明镜有些尴尬地看着赵耀祖的态度，干巴巴地对着两人笑了一笑，“你们好。”
“那么，走吧？我们看各位是要往哪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