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北岭有燕，羽若雪兮（2）</p>
（龙子琦的眼神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明亮，等龙离非的车子消失在眼帘中，她垂下眼眸，整个人有一种阴沉与漠然。）</p>
“哥哥只是出去一会，很快回来。”顾明希以为她只是不喜欢和龙离非分开，柔声安慰。</p>
龙子琦什么话都没说，也没看她，转身就往楼上跑。</p>
“……烟儿。”顾明希试图叫住她。</p>
龙子琦没有听见，又或者装作听不到。</p>
美眸从烟儿消失的背影转移向漫天雪地的世界，眼底涌上一丝担忧。这漫天风雪阿离都要去看那个孩子，可是见他对那个孩子有多看重，而烟儿对阿离的依赖和在乎……</p>
垂下眼帘暗暗的叹气....</p>
没一会龙裴从外面走进来，远远的就看到惆怅的侧脸，剑眉拧起，是发生什么事了。</p>
顾明希看到他走进来，自己的距离最近鞋柜，她转身就去拿出拖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换鞋。”</p>
龙裴低眸看蹲在自己的面前的顾明希，一时间没动。</p>
顾明希抬头看向他，笑道：“怎么？高贵如你可以纡尊降贵的蹲下为我换鞋，我就不能为你换鞋？”</p>
她发誓，这句话纯属是玩笑话，她没有讽刺或自嘲的意思。</p>
龙裴听完后脸色倏地阴沉下来，阴沉的眸光沁着冷意，连看她都不看，直接脱了鞋子赤脚往楼上走。</p>
顾明希一愣，拎着拖鞋站起来回头看他欣长的背影，这是怎么了？</p>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因素，龙子琦和顾明希一样经常会忘记穿鞋，赤脚在家里跑来跑去，也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为此，龙裴特意让人将室内的地板上都铺上地毯，连厨房都未放过。</p>
龙裴此刻赤脚踩在地毯上，柔软温暖，脚底却莫名的涌上一股冷意，往上蔓延……</p>
顾明希拎着他的拖鞋跟在他的后面，眼底微微的郁闷，龙先生的脾气渐长。</p>
龙裴看到折影，知道她跟在自己的身后，猛地停下脚步。幸亏顾明希反应及时立即停下脚步，避免撞在他胸膛的悲剧。</p>
顾明希澄净的眸光看着他，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生气了。</p>
龙裴眸光落在她手里的拖鞋，直接夺过来丢在地上，不等顾明希弯腰，自顾胡乱的穿上，转身继续往房间走。</p>
顾明希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如果自己刚才没看错，他转身时好像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p>
没错，是瞪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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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裴洗澡换上休闲服，白色V领的T恤，没有任何的花纹，米色的长裤包裹修长有力的长腿。他是天生的衣架，这么简单的衣服在他的身上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衬托的他俊朗飘逸，没了职场的严厉和肃穆，多几分居家男人的魅力。</p>
下楼时，顾明希正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书，长发随意的倾斜在后背上，灯光柔和她的侧面，橙色的光给她卷翘细密纤长的睫毛刷的根根分明。</p>
顾明希的警觉性一向不错，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望去看到站在楼梯口的龙裴，薄唇溢出淡淡的笑容。</p>
龙裴面无表情，熟视无睹的转身走向客厅。</p>
顾明希又撞了一鼻子的灰，倒也不介意他冷漠生疏的态度。从决定要回来就预料到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自己。</p>
他继续装，她不着急，反正下半辈子都和他耗上了，还会在乎这一时半会儿？</p>
龙裴在客厅不动声色的喝水，深邃的眸子却将家里打量一遍，嘴角似有若无的划过笑意。一直觉得节日什么很无趣，红红绿绿的俗不可耐，第一次觉得还不错。</p>
没见到阿离和烟儿，他问如冰孩子们。如冰如实回答，少爷出门了，小姐独自在房间。</p>
龙裴的眼神无声无息的沉了沉，放下手中的杯子往楼上走。</p>
敲门没有反应，推开门在床上没看到烟儿，眸光扫向窗口，小身影趴在飘窗上，这么冷的天她开了窗户，沉静如死水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p>
心口划过一丝心疼，放缓脚步走上前关上窗户。</p>
“烟儿，这样会感冒的。”冷冽的声音此刻无比的柔和，透着宠溺。</p>
龙子琦没有任何的反应，像是听不见他的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窗外面，可以看见大门口。</p>
龙裴眉头紧蹙，随手就拿起电话拨通，没几秒通了，“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立刻回来。”</p>
丢下命令的一句话，他切断通话，自私也好，蛮横也好，他无法看着女儿不开心的样子，尤其是阿离为了那个孩子让烟儿不高兴。</p>
“我们下楼，哥哥一会就回来了。”龙裴伸手拉住她柔软的小手。</p>
听到“哥哥”两个字，龙子琦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映着他俊冷的轮廓，他的掌心很冷，却让人很安心。</p>
龙裴轻易的就将她抱在怀中，这个孩子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恨不得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放在她面前，任由她挑选，岂能容忍阿离为那个孩子冷落烟儿。</p>
龙子琦安静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看的出来除了龙离非，她也依赖龙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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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庭花园，龙离非身穿黑色的毛衣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拿着手机，眸光落在坐在地毯上的绯绯，凌睿的目光多了一丝温柔。</p>
站起来拿起一旁放着的外套穿上。蓝慕绯抬头看他，“哥哥，你要走了？”明亮的目光里透露着不舍。</p>
“恩。”龙离非应了一声，手指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绯绯听话。”</p>
每次哥哥来看她坐一会就走，虽然很舍不得，但她也不想让哥哥为难，站起来：“哥哥，再见。”</p>
那次要被送走的记忆还在脑海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模糊，可是她忘不掉，能留在这里，偶尔看到哥哥已经很好了，她不敢幻想的更多。</p>
龙离非眼底涌上一丝温热，将她抱在怀中，“以后……恐怕不能常常来看你了。”</p>
蓝慕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来，但哥哥这样说，一定有他的原因，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小心的说：“那……打电话可以吗？”</p>
龙离非犹豫一会点头：“可以。”</p>
蓝慕绯笑起来，眉眼宛如月牙儿甜美可人，“哥哥，我会乖乖的，你放心。”</p>
她已经开始上幼稚园，不是贵族的幼稚园，但条件和老师都不错，她逐渐懂的很多事，现在的爸爸妈妈只是这座房子里的园丁，她想生活在这里就要乖，要听话。</p>
“圣诞快乐。”龙离非低低的声音说道。</p>
蓝慕绯笑，被他牵着手一直送他到门口，直到他上车，还一直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p>
风吹在脸上好冷，刺骨的疼，想到以后不能常常见到哥哥，心里很难过。</p>
妇女走过来，“绯绯，少爷已经走了，进去吧。”虽然说是以他们的名义领养，可见到少爷对她这么上心，他们夫妇也不敢亏待这个孩子。</p>
蓝慕绯抬头看她，露出灿烂的笑容，琥珀般的眼眸里还有着湿润：“好。”</p>
妇女暗暗的叹气，这个孩子乖巧是乖巧，只是……</p>
身份悬殊啊！</p>
***</p>
龙离非回到总统府天色渐黑，银白的天地透着一股寒光，他还未下车便看到站在门口等自己的龙子琦。</p>
他立刻下车走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蹙眉：“怎么站在外面！”</p>
龙子琦的双手被他握在手中，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又看看车里，似乎想知道车里是不是有其他人。</p>
“我只是出去给你买礼物。”龙离非轻声说道，眼神扫到站在龙子琦身后不远处的龙裴，一双鹰隽的眸子透着不悦。</p>
顾明希站在旁边，神色沉静：“回来就好，快进屋子，天冷。”</p>
龙子琦要站在门口等阿离，无论是阿裴或自己都没办法，只能陪着她一起等。</p>
龙离非明白龙裴为何心有怒意，握紧龙子琦的手，柔声道：“烟儿，看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p>
司机从车厢里抱出一条白色胖墩墩的小狗走上前，放在他们的面前。</p>
顾明希的眼神一亮，萨摩。眸光下一秒就去看龙裴，深邃的目光里也有一秒的意外，谁也没想到龙离非为会她准备一条小狗。</p>
龙离非将小狗抱到龙子琦的面前，“送给你，喜欢吗？”</p>
龙子琦盯着圆滚滚的小狗，像只小猪看起来圆圆的，懒懒的被龙离非抱着，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模样。</p>
点头，喜欢。</p>
龙离非看到她点头，眼神里流过温柔，一只手抱着圆滚滚的小狗，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我们进屋。”</p>
顾明希看着龙离非对烟儿的照顾和疼爱，眼底涌起点滴的笑意与欣慰，如果没有阿离，烟儿该有多孤单寂寞。</p>
一家人用过晚餐，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壁炉里燃烧炭火，整个客厅都是温暖的，穿着单薄的衣服还会觉得热。</p>
龙子琦坐在地毯上，手一直摸着小狗的毛，短暂的接触后她完全不害怕这突如其来的生物。</p>
顾明希看到这毛茸茸的小狗想到大白，神色不由的怅然。当初决定让大白人道毁灭，因为让它活着也只是受苦，倒不如减少它的痛苦让它解脱。</p>
“取名字了吗？”话是问龙离非的。</p>
龙离非摇头，眸光看向烟儿，“帮它取一个名字。”</p>
龙子琦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眸光盯着小狗看了好一会，伸手抓龙离非的手。</p>
龙离非的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掌心。龙子琦低头，认真的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字。</p>
“小猪。”龙离非说完，眼底都忍不住涌上一丝笑意：“小猪猪。”明明是一直小狗，却被取名小猪。</p>
龙子琦点头。</p>
趴在地上懒的不动的小狗哼唧哼唧，似乎在抗议：人家是狗，不是猪。</p>
龙裴挑眉头，沉声：“不错。”</p>
顾明希黛眉蹙了下，虽然觉得此名不雅，但谁让烟儿喜欢，无视小狗可怜巴巴的眼神，对于小猪这个名字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p>
小猪见漂亮的女主人都默认了，嗷嚎的呜呜了几声，直接躺地闭眼装死。</p>
龙子琦手不停的摸着小猪的毛，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龙离非送的这份礼物。</p>
龙离非的目光落在龙子琦和小猪的身上，之前听闻她养过一条狗，感情很好，可惜后来那只狗生命人道毁灭。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宠物店，他一眼就看到这只毛嘟嘟懒懒的小狗，直觉告诉自己烟儿会喜欢，没有迟疑的就买下了。</p>
外面是冰天雪地，室内是温暖如夏，顾明希一边喝着花茶，膝盖上还放着一本书，时不时眼神看一下两个孩子，心头被温暖包围。</p>
龙裴坐在她对面，用平板电脑看着邮件，旁边放着的咖啡杯冒着白雾……</p>
龙离非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龙子琦和小猪玩，龙子琦时不时看向他时，他温柔笑意回应。</p>
这一室的安宁，让人不由的会想到八个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p>
夜深，两个孩子各自回房间休息，龙裴回房间洗澡，顾明希端着温热的牛奶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世界发呆，手机响起，是云璎珞打来的电话。</p>
接听，寒暄几句后切掉，没一会连默的电话进来，阴阳怪气的说声圣诞快乐便切断了。</p>
手机有短信提醒，夜熔的短信和傅弦歌的短信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来，内容简单明了，只有四个字：圣诞快乐。</p>
第一次，顾明希觉得冬天很温暖，她低头认真的回她们的短信。</p>
回姬夜熔的短信：圣诞快乐，替我向连默转达，他的祝福我收到，谢谢并祝他快乐。</p>
回傅弦歌的短信：圣诞快乐，少喝酒，双手早日康复。</p>
短信刚发出去，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她迟疑十几秒，最终还是接听了。</p>
“你好……”</p>
电话那头传来温雅的嗓音，“圣诞快乐，兮兮。”</p>
“你也是。”顾明希看向窗外的银白，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静。</p>
前尘往事皆以尘埃落定，秦远对于她来说，是成长岁月里的温暖，但只存在过去。她理所当然的将他视为朋友，如果秦远想更进一步，她便会退一万步。</p>
龙裴洗过澡从浴室里走出来便看到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还回短信，现在又接电话，眸色逐渐深下。</p>
她倒是比自己这个总统还忙。</p>
“兮兮，你还好吗？”</p>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顾明希说着声音顿了下，回头看到龙裴阴沉的目光，嘴角漫过笑容：“很晚了，我要休息，再见。”</p>
“好，再见，晚安。”秦远只是打电话来问候一声，真没其他的想法。</p>
“晚安。”顾明希放下手机，走向欣长的身子，伸长手臂勾到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我给你擦头发。”</p>
龙裴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到沙发坐下。</p>
顾明希跟上去，跪在沙发上，为他擦拭头发上的水滴。他侧着身，半张脸沐浴在背面，半张脸被灯光柔和，眼神里的光却深邃冷冽。</p>
头发干的差不多，龙裴直接挡过她的手臂，起身去床上。</p>
顾明希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眼底再次划过无奈，这个男人到底还要气多久！</p>
犹豫再三，决定先去浴室洗澡。</p>
出来时龙裴已经躺下，背对着她，床头的灯已灭，气息平稳似乎睡着了。</p>
顾明希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在他的身旁躺下，很自然的侧身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他结实的腰上，额头贴着他健硕的后背。</p>
小心眼的男人，昨晚竟然敢不回来，害的她一个人睡在这张充满他气息的床上又抱不到他！</p>
她的手搭过来时，龙裴的身子一僵，睁着的眼睛里随之涌上一丝笑意，没有动，保持着这个动作。</p>
他倒不怕把顾明希气跑，本来就是她的错。离婚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轻易的原谅她。何况现在看到她这样主动主动，感觉也不错。</p>
在爱情里没有自尊和原则可言，可是在她面前，龙裴觉得还是有必要维持下自己的自尊与骄傲，否则只会让她得寸进尺，还真以为他不敢拿她怎样。</p>
本来就是想这样睡一夜，但很快龙裴发现并非是这样的。搭在他腰间微凉的手指缓慢的移动，一点点的侵入他的睡衣里，指尖似有若无的在线条分明的胸膛上油走。</p>
龙裴的脸色瞬间黑了。她这百分百就是在诱、惑，在勾、引！</p>
闭眼，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自己不回应，她自然没办法做下去。别以为无论什么事只要她主动献吻献个身就好了，他又不是满脑·精虫的男人，美人计这招没用。</p>
这样都没反应？黑暗中顾明希皱眉，郁闷又不甘就这样放弃，反正都做过很多回，这会就算是自己主动一次何妨。</p>
手指再接再厉继续在他的身体上油走，龙裴不是满脑精虫一天不做就会死的男人。</p>
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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