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跟在孟北平身后，手绞着自己的衣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两个人。
夜风吹起来孟北平的衣角，男人独有的香味扑在孟姝脸上。
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孟姝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梦婉的笑声传到了孟姝的耳朵里，“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孟北平轻笑道：“是吗？”
孟姝站在后面，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孟北平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只可惜，这个问题，永远都不是问她的。
这么想着，孟姝眼里又多了一丝愤恨。
梦婉手捧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才点点头。“是的，你，真的好看。”
因为醉酒，梦婉说话有些大舌头。她一字一顿，认真地表达着对于孟北平颜值的喜爱。
孟北平又笑了，他的笑声低沉醇厚。
孟姝怔怔地听着孟北平的笑声，脸上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也不知道在羊肠道上走了多久，等孟姝回神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别苑的客房里了。
孟北平小心地护住梦婉，“小姝，你过来。帮你妹妹换衣服。”
孟姝点点头，从空间钮里拿出来一套自己的衣服，准备给梦婉换上。
孟北平拦住了她，“换这套。”
房间的衣架上，早就挂好了一套衣服。
这套衣服既不是孟姝的风格，也不是林玉儿的风格，更不是之前原身喜欢的风格。
孟姝瞪着那套衣服，眼睛里的光暗淡下去。
握住那套衣服的衣架，孟姝实在忍不住，质问起孟北平来：“父亲，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牌子吧。”
父亲，母亲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做，母亲都已经死了！
望着孟北平空洞幽深的眼睛，孟姝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换上。”
孟北平的态度非常强硬，他脱下那套衣服，直接塞进孟姝手中。
双手颤抖着，孟姝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帮梦婉穿上那套衣服的。
满意地看着梦婉身上的打扮，孟北平又指了指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这套首饰也给婉儿带上。”
首饰盒里，还是王婉君身前的旧首饰。
给梦婉收拾完了，孟姝低着头退到一边。将自己沉睡着的小妹妹，暴露在自己父亲的眼皮底下。
“婉儿，真像啊。”
孟北平端详了一会梦婉的睡姿，感叹了起来。
他坐到梦婉身边，将梦婉的头摆放在自己肚子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不断抚摸过梦婉细软的头发。
孟姝看着这一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太巧了，这一切都太巧了。
宴会厅的桌子，用得是上好的楠木。就算再轻，梦婉这么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怎么可能仅仅是吓了一跳，就能把桌板差点震翻了。
而且，好巧不巧地，那杯酒都泼在了梦婉身上。
更加巧合得是，自己这个妹妹，还是出名的不能喝酒。
孟姝在心里不断思量，脸色也在不断变化。
望着孟姝不断变化的脸色，孟北平笑着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婉婉像母亲。”
孟姝看着孟北平脸上古怪的笑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转而夸耀起梦婉和王婉君有多相似，借此吸引开自己父亲的注意力。
低下头，孟北平虔诚地抚摸着梦婉的脸，不住地赞叹说：“是啊，真的很像。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应该是最像的，她也该是的。”
孟姝低着头，不敢说话。她的脸上，阴云密布。
“小姝，你妹妹的房间收拾出来了吗？”
自从一年前，梦婉被赶出孟家，梦婉之前的房间，就被收回当了杂物间。现在的孟家，是没有梦婉房间的。
孟姝身体一颤，迅速回答道：“收拾出来了，还在她原来的地方。”
“换了，换到三楼去。”
“三楼？父亲，那是您的……”
“怎么了？有问题？”
孟姝低下头，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出去吧。”
孟北平对着孟姝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孟姝倒退着出了客房的门，她轻轻掩上房门，转身一拳垂在庭院的假山上。
湖水翻腾，水里的游鱼也不停跳出水面，好像底下有什么凶猛的野兽蛰伏。
“哟，我以为谁呢，是你啊小姝。”
扇着丝质扇子，林玉儿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走到孟姝背后，扇子搭在孟姝肩上，阴阳怪气地说：“之前都劝你了，你当时要是和我合作该多好，现在，屋里那个死丫头，也不可能爬到你头顶上了。怎么样，要和我合作吗？”
再一次，林玉儿向孟姝伸出了橄榄枝。
这一次，孟姝没有拒绝她。
孟姝转过身，静静地看了一会林玉儿，她的眼神里带着怜悯。就在林玉儿要被她看毛了的时候，孟姝突然笑了。
她笑着，对林玉儿伸出手，“合作愉快，林姨。”
林玉儿有些吃惊，她以为孟姝这次依旧不会理她。刚才提这件事，也就是想着刺激孟姝一下。
谁知道，竟然还会有这种意外的惊喜。
林玉儿捏住孟姝的手，停顿几秒。扇子挡在嘴边，林玉儿问孟姝，“你准备怎么办？”
孟姝反问道，“林姨准备怎么办？”
这是孟姝第一次对她这么尊敬，林玉儿的腰脊都不自觉硬了不少。昂起头，林玉儿洋洋自得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了孟姝。
听着林玉儿的计划，孟姝嘴角的笑容愈发扭曲。
抬起身，孟姝拍了拍林玉儿的胳膊，“林姨的计划真好，以后我还得多仰仗林姨。”
林玉儿得意地用扇子抚摸了几下孟姝的脸，“只要你真心听我的，以后梦婉的位置，就是你的。”
“那我现在这，谢谢林姨了。”
笑着对林玉儿福身，孟姝目送林玉儿离开。
等林玉儿离开了她的视线，孟姝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嘲讽起来。她拍拍手，清脆的击掌声在夜空中回荡。
黑暗里，有个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跪在地上，恭敬地问孟姝，“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孟姝看了男人一眼，将空间钮里的照片抛到男人面前，“明天早上之前，把这个男人找出来，带过来见我。”
男人捡起地上的照片，对着孟姝鞠了一躬，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