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给个交代！”
见宋老三支楞起来了，秦氏的气势复又变得强势起来，叉着腰指着杨品沁怒骂。
只是扫了一眼围观的人，见似乎没一个是向着自己这边的，心里生了疑窦。
这些子人怎么都不带担心的？就不怕这脂粉上头抹了毒，反倒被害了吗？
却不想杨品沁在这一带是有名的性格好，收价便宜，还时不时带些赠品卖出去，周边的妇人姑娘都爱来她这买。
用了之后自然是肌肤盈润，效果肉眼可见的好。
往日里也不是没有对家买了人来砸场子的，众人早就习惯了，此时见秦氏二人编着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的谎，自然都是不信的，权当乐子看了。
杨品沁这会儿没生意，正觉得闷得慌，又见旁人都不信，有心和他们俩玩玩，抱着手臂笑道：
“那二位不妨将捡的脂粉盒子拿来，也好叫我们验证一番。”
秦氏哪知道她是有意取乐，见她真心实意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是想查验盒子。
只是她上哪找什么脂粉盒子去？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笑道：
“丢了，叫野狗叼去吃了。”
这话可就假得很了。
偏偏宋老三还没觉出什么不对味来，梗着脖子嚷道：
“你们少在这里废话，就说到底赔不赔钱？要是不赔钱，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一张状纸把你们告到衙门去，到时候可就不是几两银子的事儿了！”
只可惜这话叫宋如棠和杨品沁两人自动忽略了，理都没理他，对着秦氏笑道：
“哟，这可就吓人了，这位婶婶用了一下脸上都烂成这样，叫野狗吃了，可不得让那野狗穿肠烂肚？”
宋如棠心领神会，夸张地捂了嘴，接话道：
“我去找找有没有皮肉溃烂的野狗，找来剖了肠子看看能不能取些没消化的脂粉，咱们拿出来研究研究。”
秦氏自然知道没什么野狗，都是她瞎编的，真要让宋如棠去找了没找着，她这老脸可不就得丢尽了？
跟姐妹俩周旋了这一会子，先前的莽劲早就没有了，连连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赔些银子，我们去取些药抹抹也就好了，不用那么费事。”
这话可就说到点子上了，围观群众指着这两人乐开了花。
“这脏水泼的也太明显了些，才坚持了这一会就开始伸手要钱了。”
“上次来的那人还知道往脂粉盒子里头抹点老鼠药再过来要钱，这两个人真是心大，连脂粉盒子都不带。”
“就是说，你们二人若是实在缺钱，直说一声，这脂粉铺子的小掌柜自然会收留你们。”
“就是啊，我还听人说过，杨府这几天收留了不少灾民当家丁呢，你们两个不跟着去，怎么反倒在这里当起白眼狼来了？”
“杨府收留灾民，官府得给不少补贴吧？杨府这是既得了钱，又挣了名声啊！”
“你懂什么，到最后不还都得变成粮食进到灾民的肚里去？官府可专盯着这些大户呐！”
议论声纷起，秦氏听着听着，只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怎么这形势倒是对她不利了？都开始说起杨府怎么好来了？
转了转眼珠，只觉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偏头看向宋如棠，心里头一阵妒忌。
自己过得这么落魄，怎么偏她过得越来越好了？
张了嘴，想着再造几个谣言出来，叫众人都听听这小丫头片子是个怎样的货色，只可惜刚张了口，就被后来赶到的衙役上前堵了嘴。
宋如棠对着官兵盈盈一拜：
“劳烦各位官爷了，这二人居心不良，恐怕是想煽动起流民的不安情绪，再造一场起乱，各位官爷回头还是多审审的好。”
秦氏被官兵如同捉小鸡一般提了起来，被几人制缚着，紧紧动弹不得。
双眼通红，怒视着宋如棠，却见宋如棠缓步走到她身边的官兵面前，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开了口。
嘴唇碰撞间，说出了更让她不可置信的话：
“这二人敢当场和我们叫嚣，背后定有指使者，且谎话连篇，官爷还是小心些为上，好好审审这二人。”
官兵点了头，捉着秦氏的手更加用力。
秦氏胳膊一阵疼，只觉得像是要被折断一般，回头看去，见宋老三也以同样的姿势被捉拿。
不同的是，宋老三还试图踢开这几人，伤了身边的官兵，官兵们眼神也随之犀利起来。
秦氏绝望地闭了眼。
蠢货，这下子算是坐实了起乱的事实，就算查不出来，这几个官兵也能往他们头上扣一个帽子。
她可清楚得很，方才都瞧见那小贱人给官兵手里头塞了银子。
被几个官兵带走，等到僻静无人处，秦氏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努力挣脱嘴里头被塞满的布条。
官兵见她实在有话要说，对视一番，上前来摘了布条。
秦氏大喘了几口气，随后便急着道：
“官爷，您听我说……”
*
一番事过后，围观众人皆是遗憾散去，叹息这场戏还是太短了点。
大雪封街，宋如棠看着下得越来越大的雪，扭头看向杨品沁：
“咱们要不回府？省得一会子回不去了。”
杨品沁从屋里头拿了两把油纸伞出来：
“走吧，回去还有旁的事要忙。”
两个人撑了伞，一前一后地走着，在街上的雪路上印下一双双脚印，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还是杨品沁先开了口：
“棠宝，你的吃食生意还开不开得成？”
宋如棠摇摇头：“太冷了，恐怕要等暖和些才行了。”
“也是，走了这一会我觉得脚都要冻僵了。”
杨品沁往拿着油纸伞的那只手上哈了哈气，换了只手拿着，叹气一声：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现下倒是不用怕缺水了，只是雪太多了也是不好。”
“谁说不是呢？天气反常的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宋如棠撑着伞，想着要是支个小车，放着炉灶，一路走着卖些热食倒是可行。
到时候偷偷在鞋底塞几个暖宝宝也就罢了。
她还想早些攒积分买食谱呢，要是等天暖和了再出去卖吃食，那食谱什么时候才能买到？
这样盘算着，没多久两人就走回了杨府，只见门口一人正撑伞等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