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这是概率事件嘛！！”小胖子急了。
“那这件校服你拿走！然后你来赔我一件新的，我就不纠缠小辣椒了。”宇洋也不想再坚持，赶紧找一个人把锅背起来就算完事。
“我明天再给你买好吧？”小胖子明显想要推辞。
“不行！必须现在！”宇洋毫不让步：“现在立刻马上！我们仨一起去买！”
“哎？你这个人？”小胖子一脸肉疼：“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
“你还有信誉可言吗？！”宇洋双手抱肘，老气横秋地皱着眉。
“哎，你是不是没钱啊？”一旁的小辣椒也嫌弃地看着小胖子。
“谁？谁说？谁说我没钱？！买！现在就去买！不就是一件衣服吗？！”
“走啊！”
……
“他们走了。”萧何看向红莲。
“那就走呗。”后者无所谓，也没打算收拾收拾起身，就这么继续磕着瓜子。
萧何默然看了看，也许红莲本意就是出来吹风，只是恰巧三个孩子在周围叽叽喳喳而已……
“现在咱们都挺闲的，聊聊呗？”红莲瞟了她一眼，拿出一副亲姨母的表情。
“我知道您想问啥。”萧何也没有心虚，大大方方面对着她的打量：“这次回来，性别是我自己选的，和雪峰结婚也是真的，不是什么任务。”
“这意思是？你们以后都不会走了？”红莲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两年里，她跟戴乐乐的关系就像闺蜜一样，也知道戴乐乐在任务结束之后会离开这个世界。
本以为他们几人最终都会离开，她还曾暗自失落，直到现在听见萧何和王雪峰有可能留下……
“不一定。”萧何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红莲瞪大了眼睛。
“如果一切顺利，最多孩子再长大一点，我们还是要走的。”萧何答。
闻言，红莲先是一愣，随后犹豫了很久。
“那要怎样才能加入你们这种周游世界的队伍呢……”
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犯不犯忌，但耐不住心中的兴趣，所以小声地试探了一句。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给你推荐，只是其中的门道和规则很复杂。不如你等我们结束这次任务，对大世界有所了解以后，再带你出去，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萧何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向红莲说清楚，以免冒冒失失出现意外。
“也行呀！”红莲果然大喜过望：“如果能去你们的世界看看就更好了！！”
萧何哈哈一笑，虽然不能给她打包票，但也没直接杜绝她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雪峰到底去哪里了？”
红莲在意的重点和戴乐乐一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王雪峰暂时离开怀孕的妻子？
萧何仍旧笑着摇摇头，一半是不知道，一半是不愿说。
“好吧……”红莲也不再过问：“唉……我可真羡慕你们呢……”
“怎么了？”萧何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
“这真是说来话长了……”红莲嗑完最后一颗瓜子，也不再掏一捧新的，而是悠悠地望着水波发呆。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突然开口。
“还记得青鸟吗？”
“记得。”
萧何点头，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说到青鸟身上。
无论是从老院长的留言，还是王雪峰的口中，“青鸟”这名字她早已不陌生。
只是从未见过真人，才不知是何方神圣。
“以前，我也有一个未婚夫。”红莲说。
“哦？”萧何讶异：“后来呢？”
“后来，他跟青鸟私奔了。”
“啥？！”
“嗯，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俩。”
“可我记得……青鸟好像是……？”
“不错，当时她还是我的学生。”
“这……”萧何有些震惊：“那老院长好像还曾说她……”
“说她不是人。”红莲帮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萧何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那她是什么？”
“妖精。”
“什么？”
“妖精族，万斯拉大陆北部妖精森林里的妖精族。”
红莲淡淡地解释道：“妖精族擅长魅惑，而且她是一只窃皮妖，当时我们全都被她的外表迷惑了眼睛，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窃皮妖？”萧何不解，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窃取人类的皮肉身体和记忆，可以毫无破绽地取代一个人。”
红莲也不知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才能表达那种荒唐的心情。
“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并非她的真实原貌。她只是杀害了这个女孩，然后用她的身份进入学院而已。”
“为什么是这个女孩？”萧何又问：“我记得你们说她体质很差。”
红莲仰头望天，微微一叹。
“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孩也叫青鸟吧……这也不能怪我们大意，因为窃皮妖能完全窃取宿主的记忆、人格，甚至性格也一模一样。”
萧何静下来想了想：“那她潜入初五的目的是？”
“我不知道。”红莲摇了摇头：“但关于起源大陆的线索，老院长正是从她的手上得到的。”
“当时老院长动身前往起源大陆，顺利发现起源大陆和禁忌之地的异变，都是因为有了青鸟的指引。”
“青鸟，她在这里的能力是占卜。职业也并非元素师，而是占卜师。”
慢慢地说完，红莲才拿出了一堆照片。
照片上都有着同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却又很特别的小女孩。
萧何从红莲手中接过这一沓照片，一张一张慢慢地翻看。
只见小女孩的目光非常明亮，乍一看好像天真无邪，实则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就好像她已经把这个世间一切不成文的规则都看透彻了似的……
翻阅完所有照片，萧何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窃皮妖真的毫无破绽。
若不是老院长亲眼所见，并因此陨落，八成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还会被蒙在鼓里。
萧何的出现是一个意外，老院长的复活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远在天边的青鸟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察觉，所以对此毫无防备，也不曾想老院长会死而复生，去而复返……
也许这就是她唯一的疏漏了。
即便如此，萧何仍觉得这类妖精十分棘手。
因为在这样的妖物面前，连阅历丰富的老院长和红莲都认栽，所以她也自问现在的自己，撇去神的能力不说，单论心计，还远不是这个种族的对手。
除非让自己再多经历几个世界，阅尽手段，方才有底气与其一较高下。
人类之所以在这个世界成为末流，并非只有“武力值过低”这一条原因，而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智商，在其他更高智能的物种眼中也不过尔尔……
如今，也许就只有“读心术”拉满的王雪峰，才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红莲并不清楚王雪峰的全部能力，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位置，但她一定不会想到王雪峰会独自前往其他大陆。
因为在她的认知中，人类若不组成浩浩荡荡的军团，就绝不可能在诺金以外的其他地方立足。
诺金大陆有天然结界，任何种族都无法在这片环绕诺金的海洋通行。
“其实我看得出来，最近也许会有大事发生……”
“因为城墙的结界不停地在加固，目测已经达到了抵御万年复苏魔物的水平，可你们的朋友杨兴还在不停加固……”
“想来哪怕是万年复苏魔物，也一定不是最强的对手吧？”
红莲断断续续地说完，继而有些惆怅。
“是的。”萧何答：“其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我们需要面临的是怎样的挑战。”
“挑战如果能让你知道是什么样的挑战，那也就算不上挑战了！”红莲哈哈大笑，不希望自己的担忧影响到萧何的心情。
“只能说尽力而为吧。”后者摇头。
红莲笑完，才认真地看着萧何说：“这本就是这个世界的浩劫，自古以来就有记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们跨越世界来到这里，无疑是在帮助我们。所以无论成败，我们都是要谢谢你们的。”
“谢倒是不用。”萧何笑笑：“我们也没有这么高尚的志愿，一切都只是为了过上想要的生活而已。”
红莲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萧何的愿望。
“在享受安逸之前，付出一些劳累甚至鲜血，不是很合理吗？”萧何也直视着她的眼睛，话语中早已没有了当年初来时的傲慢。
“嗯……”红莲默默颔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仿佛自己一个活了好几十年的人，都没她这份追逐目标的觉悟和自然。
然而萧何几乎没有过多停顿，下一秒便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些缥缈的忧虑中。
“对了，您之前说的占卜师……”
萧何本想质疑这个职业，但一想到百年复苏确实能被占卜术算出来，或许也是有所根据。
于是，她便将目光转移到个人的身上。
“青鸟的占卜师等级，有经过评定吗？”萧何问。
“当时应该是C-吧……”红莲顿时回答得有气无力，显然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C-……”
萧何听闻这个评级只觉得汗颜：“这不是在考核题目里闭着眼睛瞎蒙，随便抽几个答案就能考出来的分数吗？”
“是啊……”红莲耸耸肩，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萧何虽然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但她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所以？这个占卜师身份？明显是诓你们的吧？？”
闻言，红莲老脸一红。
“学生嘛……而且还是十八流学院，能指望啥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呢……”
“啊，说的也是。”萧何无言以对。
“虽然，她成绩确实不行，但她活泼可爱，人见人爱啊……”
红莲说到一半，突然仰天一声长叹。
“小朋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二人相继无言。
远处的水波金光粼粼，近处的湖水却深不见底。
“所以啊，我还真挺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红莲咂咂嘴叹了一声：“别说人生圆不圆满，单是‘婚姻顺利’这一条，我就输了。”
“不就是一个老公吗？再找呗！”萧何突然凡尔赛了起来。
“算了吧！人老了，没那心思喽！”红莲频频摇头。
“您在开玩笑吗？这就喊老了？”萧何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也不知她这玩笑话的成分有多少。
“我没开玩笑。过了那个年纪，人也变得现实了，也就没有那些青春期的悸动了。”
“那您现实点找一个也行啊！”
“现实，现实的顾忌多了去了。”红莲掰着手指头：“身份，收入，家族，甚至双方主修元素都不能相斥，否则会影响后代的天资……”
“这么麻烦？！”萧何震惊。
“所以我才说羡慕你啊！你和雪峰根本就没有这些顾忌。”
红莲笑叹：“既能脱离世俗的束缚，又与金钱名利地位无关。因为彼此想要长相厮守所以决定长相厮守，这才是爱情最初的样子吧……”
“嗨！您也不用这么悲观！”萧何不忍心看她失落的表情，连忙鼓励道：“云端学院这么多优秀的男老师呢，至少身份和收入这两点完全没问题嘛！”
然而红莲却摇摇头，招呼也没打就把一双长腿伸到萧何面前。
后者浑身一僵，看着她慢慢将遮挡“纹身”的丝袜褪下。
“看见了吗？这个咒印。”
“这是什么？”
萧何从未过问红莲的身体。也许是戴乐乐也到处纹身的关系，她对这些“装饰”已经习以为常。
“我的原名叫做索菲·多德蒙。”红莲解释道：“多德蒙是我的家族，在我出生的那一年，全族被投海。”
“什么？”
“初五学院的前任院长用生命保我，才让我幸免于难。”
“多德蒙家族……”萧何喃喃道。
她竟然在自己的“记忆储存”中搜寻到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你来自其他世界，对此可能不了解，但如果我说，多德蒙家族是一个强盗家族，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强盗？”
“是的，无恶不作的强盗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