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曼在工作人员的接待下，把粤州大学大致游览了一圈，见裘森久久不回，发短信询问。
裘森一言不发地收好手机，坐到一边，决定留下来看看事态的发展。
不仅是他，现场的其他导演也都留了下来。
不过之前在场的媒体，除了和商慧一同来的摄影大哥，其他人已经离开，所以没有看到这一幕。
武书廉说：“好了，小孩子已经离开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唐霜：“我不知道武导说的这两件事具体是指什么，能不能说的详细点。”
武书廉冷笑一声，把飞黄告诉他的消息复述一遍。
在场的人是第一次完整听，不少人站在武书廉一边，义愤填膺。
武书廉这人性格复杂，不能用好人和坏人评判。
他拍电影经验丰富，也乐于倾囊相授，今天的沙龙上，他就向在场的许多青年导演传授经验，所以很受大家欢迎和尊重。
但是他心胸不大，喜欢听好话，听不得别人的否定，谁要是背后说了他的坏话被他听到，他就会念念不忘，逮着机会就报复。
唐霜不是他第一个针对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唐霜：“武导说的这两件事都不是我说的！”
武书廉不信：“不承认？”
唐霜坦诚地说：“我说过就说过，没说过就是没说过。撤换导演这种话不是我能说的，所以我不会去说。至于拍摄干涉权，更是无稽之谈，我一个外行人，不会要求这样的权力。”
武书廉冷笑：“空口说白话！”
唐霜也笑道：“这也是我想对武导说的，我空口说白话，你又何尝不是。”
武书廉一滞，旋即说道：“飞黄的老总亲口对我说的。”
唐霜：“这道理就歪了，飞黄的老总说的就是真的，龙蛇的作者说的就是假的，问问大家，这说得过去吗。”
众人相互看看，小声议论，武书廉强辩：“我和飞黄的老总相识十几年，之间的友谊不是你能理解的，再说了，商人最讲究信用，绝不会自砸招牌说谎。”
唐霜轻松笑道：“我相信武导和飞黄老总之间的友谊，你选择相信他，而不相信我，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可以理解不代表我就接受，可以理解也不代表他说的就是事实，抛开个人友谊而言，实际上他的话和我的话，在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你所说的空口说白话。”
武书廉：“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唐霜：“好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头！”
“你！”
身边的人连忙拉住他，不要动怒，不要动怒！
有人见武书廉一大把年纪，被一个小年轻怼的说不出话来，愤愤不平地指责唐霜就会逞口舌，说歪理，但说的再漂亮，也证明不了他没有背后说过武导的坏话。
同样打抱不平的人不少，都是刚才听了武书廉经验传授的青年导演。
他们都记着他的好呢。
唐霜扫视一眼，笑道：“我是没有证据，但武导有证据吗？”
对武书廉说：“武导，您有证据吗？拿出来，我立刻道歉！”
武书廉眼中喷火，但毕竟人生经验丰富，知道这种时候愤怒于事无补，连忙平复心情，缓了缓，说：“这里不是法庭，不讲什么证据，只看结果。”
唐霜：“那结果是什么？”
武书廉：“结果就是谣言满天飞，都在说我武书廉被人看不起，嫌档次低，没资格翻拍电影！”
唐霜突然有些同情这人，被他口中的相识十几年的老友出卖，还蒙在鼓里替对方冲锋陷阵。
于是唐霜语气稍缓和，说道：“我想武导搞错了，谣言满天飞，你得看看是谁放出来的谣言。”
武书廉被说的哑口无言。
现场的人也是纷纷一愣，确实，谣言是飞黄放出来的，这事难道还能怪唐霜？很牵强啊。
但是大家又认为，飞黄肯定也不是针对武导放的谣言，说到底他是被误伤！
唐霜见状，先是让叶梁去看看糖果儿，不放心那小妮子，她对商慧可不友善。
然后继续对武书廉说道：“开诚布公地讲，我对飞黄没讲撤换导演的话，但表达过一个意思，就是希望龙蛇的导演能有普遍受到认可的代表作，拿到过高票房，或者重要的奖项。”
“我想，作为书的作者，有提这个要求的权力，这是对我自己负责，也是对书迷，对投资方负责，所以不觉得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武导怎么看？”
武书廉大怒，张天峰连忙让他冷静冷静。
唐霜见状，说道：“武导这么生气，难道我没有提要求的权力吗？”
武书廉忍了又忍，到底没有说出“没有”。
事情似乎没法辩了，双方都坚称自己没有撒谎，那谣言是怎么出来的？
张天峰和裘森等人说不上到底谁说的真的，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之前武书廉一口咬定唐霜口出狂言、目中无人是不对的。
见现场僵持，张天峰找个台阶给武书廉下，说是中午了，请大家一起就近吃个饭。
其他导演见状，也纷纷劝武书廉息怒息怒，先吃饭，吃完饭后再说。
张天峰不便请唐霜，唐霜若也去，那不得把武书廉气昏。
然而就在武书廉离开之际，唐霜突然说道：“武导，请慢走一步，我还有事情请教。”
众人闻言，觉得可能不是好事，为免节外生枝，纷纷说吃完饭再说，时间很晚了。
唐霜却不管他们，径直说道：“武导，我对你是很尊重的，关于和飞黄商谈过程中讲的话，是就事论事，不涉及半点人身攻击，也没有半句将你牵涉进来，这一点我想请你理解。”
武书廉脸色稍好，但他是死要面子的人，不说话，哼了一声。
唐霜又说道：“但是武导在从来没有与我接触过的情况下，对着这么多摄像机说我目中无人，小人得志，口出狂言，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确实这样，这要是传出去，对我的形象和声誉都是巨大的打击，我想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就事论事的言论，这是人身攻击！武导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大家一片哗然，纷纷看向脸色铁青的武书廉，人没教训到，反而惹上一身骚。
不但没挣到面子，反而可能要丢了里子。
唐霜的要求不无道理，只是大家觉得逼得太过，得尊老爱幼吧。
于是委婉地劝说唐霜，人家武导没那个意思，别斤斤计较了。
唐霜笑笑，不说话，直直地看着武书廉。
他以善待人，但若以为可欺，那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