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姝结束了辩护，开车来找李向。
大律师最近约了几次李向，李向都以工作、训练忙为借口推掉了，弄得张晓姝很挫败。
张晓姝悄悄上到二楼的训练大厅，看到李向正带着六个人训练，她来到卫生间换好衣服，静静地站到了后排。
李向走过来，“你怎么又来了？和一邦大老爷们，混什么？“
张晓姝脑袋一歪，“不然，你给我私教？”
李向嘀咕了一句，“真是麻烦！”
晓姝跟着大家一起做动作，李向嘱咐着，“小心，不要过大，免得受伤。”
“谢谢！”张晓姝笑得一脸桃花，“怎么感觉今天态度好很多啊！”
肖军推门进来，“老谭，那个金牌律师来了！你要不要去招呼一下？”
谭家伦翻身坐起，“今天不见，她精明着呢！我这状态，她肯定盘问。”
“你这家伙也有怕的时候？说说你的打算吧！”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只是，这白雪莲挺缠人的，我又不能硬怼她，毕竟是谭卓的生母。唉！”谭家伦叹了口气。
“要不要和婉晴坦白啊？你们现在这么甜蜜，免得有误会。”
“我也发愁这个啊，她出差了，电话里又说不清楚。”谭家伦仰头又是一声叹气。
“老谭，沈阳的项目有点棘手，要后天才能回去。”婉晴好似有千里眼，微信很快进来了。
“你说，我去沈阳找她如何？”谭家伦说出了很幼稚的话。
“大哥，你几岁啊？”肖军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真是有点怕，感觉怪怪的。”谭家伦看着肖军，“谭卓六个多月的时候，她出国了，一去不返。我探亲回来，看到那么小的婴儿，面对自己的冲动和愚蠢，当时的唯一想法就是逃避。我曾经两年多没休过探亲假，就是不想面对。”
“老谭，我理解！我也是看你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现在这样的局面，我怎么和谭卓交待？二十多年了，突然来个女人，当面说是你亲妈！这和当年从小叔叔，变成爸爸的伤害是一样的，我，我”谭家伦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几秒钟，“还有，怎么和婉晴交待？前有狼、后有虎的，我太难了！”
肖军一时没明白：“什么前有狼、后有虎的？”
谭家伦把乔天宇和雷猛两个人的情况说了，咬着牙：“再加上白雪莲，我这儿，演电视剧呢！”
张晓姝敲了敲玻璃，推门进来：“老谭、肖总，晚上和李教官一起吃饭吧！”
肖军看着谭家伦，眨眨眼睛，“我无所谓，看老谭安排。”
“太好了，只要你们去，李教官就不会推辞了。”
谭家伦对晓姝说，“我晚上有事儿，去不了。”
晓姝指着谭家伦，“你有什么事儿？婉晴出差，两个儿子在天津。”
谭家伦语塞，“我，”
“我什么我，不能拒绝。”晓姝再次指着谭家伦正色道，“婉晴不在，你必须得帮我！”
“老谭，一起去吧！”肖军也在一旁帮腔。
“好吧，我去换衣服。”谭家伦低头走了出去。
“肖总，老谭有事儿？”晓姝敏感地察觉到谭家伦的异样。
“一点小事儿。”肖军打着哈哈。
“小事能让他这样？”晓姝看着谭家伦的背影，“不对头。”
“大律师，你就专心你自己的事吧！我也想帮你！”肖军转移了话题，“李向是个靠谱的人，慢热、倔强，就看你了！”
晓姝眼睛一亮，“肖总，和我说说他上一段婚姻呗，我也吸取一下经验教训。”
肖军看了看窗外，“李向的前妻是我们同学，开始感情很好，后来李向去了特种部队，经常有紧急任务，探亲的次数越来越少。慢慢地，他们公司的副总开始关心她，她就......后来就分开了。”
晓姝张了张嘴，没说话。
肖军盯着晓姝，“我是看你真执着才说的，你自己掌握分寸！”
“我知道，你不是个八卦的人。”
晓姝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李向，“你知道吗？从他在飞机上出手相帮的那一秒起，我的眼睛就离不开他了，觉得他整个人都是发光的。在这里再遇到他，我就决定不放过了。”
晓姝的话听得肖军一愣一愣的，“大律师，你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这话，”
“肖总，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晓姝说完拉开门冲了出去。
肖军摸了摸自己的脸，”消受不起啊！”
今晚的晓姝格外矜持、淑女一般，也不嚷着喝酒了，只看着三个大男人喝酒聊天，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李向受不了了，闷声说，“你还是正常点吧，我不适应。”
晓姝莞尔一笑，“我平时也这样啊！特别是工作和开庭的时候。”
“哦，我以为你这大小姐脾气，一言不合就开打呢！”
晓姝的眼睛瞪了瞪，随即又笑了，“偶尔会发一点儿脾气，就像在飞机上，能忍我会忍的。”
肖军开口说：“你们的缘分还真是不一般，把飞机上的情况说来听听。”
晓姝连说带比划地介绍了一遍，“李教官那身手，绝对秒杀！”
“你太夸张了。”李向低声说，“我是出于本能，像他那种情况会判刑吗？”
“一般拘留5~10天。”
“大律师，我们公司一直没有法律顾问，你有兴趣吗？”肖军突然说起了这个话题。
谭家伦抬起头，“对啊，我们都是有案子了才请律师，没有固定的合作对象。晓姝你可以考虑一下。”
“最近有几个大客户都在谈，像衡利：金额大、服务要求也高，我们也需要请这方面的人员了。”
晓姝想了想，“平时我可以让我助理定期过来沟通工作，她的费用由你们支付，不多。我自己吗，就友情赞助了！”
肖军听了晓姝的话，“这怎么行！你这个级别的律师，收费标准我是知道的，不能让你做义工啊！”
晓姝摆摆手，“小意思，比起你们那个军人联盟，我这点不算什么。”
李向侧脸看了一下张晓姝，眼里有一抹欣赏。
谭家伦说，“工作是工作，情义是情义。费用还是要收的。”
“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嘛？花不完的。”晓姝说到这里，豪爽地端起了李向的酒杯，“如果你们一定要给费用，就转到那个联盟上用吧！我也做做善事。”说完，喝光了杯里的酒。
李向用筷子敲了敲酒杯，“咳咳咳，得意忘形了吧！”
晓姝看着酒杯，尴尬地捂住了嘴，脸也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向招呼服务员拿来杯子，“已经喝了，就别端着了。”
晓姝咧了咧嘴，心里嘀咕着：“完了，崩了！”
几个人愉快地聊着，晓姝也依据经验针对大的客户提出了一些法律方面的建议。
“谭家伦，你今天有点儿反常啊！是因为婉晴不在？不会吧？分开两天都不行？”张晓姝看着闷头吃饭喝酒的谭家伦，说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谭家伦没抬头，低声嘟囔着：“有点儿累了。”
晓姝一脸的疑惑，胳膊碰碰旁边的李向，“他怎么了？”
李向摇摇头。
谭家伦看了肖军一眼，“我去洗手间。”
肖军也站了起来，两个人走了出去。
晓姝对李向说：“你方便介绍一下你在特种部队的情况吗？我想听听。”
李向低头默想了一下，“以后吧，有些事情我不想回忆。你没经历过，不理解。”
晓姝点点头，“好吧！”她知道像李向这样的人经历过真刀真枪，是有故事的人，她也知道有些人经历过生死考验会有阴影，要做心理疏导，就给李向讲起自己案子的一些趣事。
这个时候，谭家伦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晓姝乐了，“肯定是婉晴！”看都没看就接通了。
晓姝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里面就传来一个温柔但略显紧张的女声：“家伦，你快过来帮帮我，屋里突然黑了，别人家都是亮的，我一个人，有点儿......”
晓姝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静静地听着，“家伦，你今天拒绝我，我还是有点儿伤心的，你能不能过来，我想......”
晓姝再也听不下去了，挂断了电话，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气，“难道他还有别的女人？这声音让我耳朵发痒，他一直在忽悠婉晴？这么优秀的男人，没有女人扑也不对？”
晓姝的手里抓住了一把勺子，脸也热了，定定地看着门口。
谭家伦低头走了进来，“谭家伦，你混蛋！”随着怒骂，晓姝手里的勺子也飞了出去，打在了谭家伦的额头，随后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谭家伦摸着额头，“你疯了！”
肖军和李向也非常吃惊，互相看了看。
晓姝还是觉得不解气，低头又抄起了一只碗。
李向手疾眼快，夺下了晓姝手里的碗，顺势抱住了她。
张晓姝在李向的怀里挣扎了几下，说出的话已经带了哭腔：“谭家伦，你如果辜负陆婉晴，我不会放过你的。”眼里已经开始涌出泪水。
李向紧紧抱着她，在耳边小声说，“张晓姝，这是公众场合，你冷静点儿。”右手抽了一张纸巾给晓姝擦了擦眼睛。
肖军关上包间的门，“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
李向把晓姝按在椅子上，“安静点儿！”
“她刚刚接了老谭一个电话，然后就这样了。”李向对谭家伦说。
张晓姝把谭家伦的电话扔过去，“你解释一下这个白莲花是怎么回事儿？没想到你还有其它的女人！”
“白莲花？”肖军和谭家伦同时喊了出来。
晓姝平静了一下，“这个女人说你白天拒绝她了，她伤心，让你现在过去。你解释一下吧！”
肖军暗暗地替谭家伦捏了一把汗，这张晓姝是律师，她的逻辑......
听了晓姝的话，谭家伦知道是白雪莲打的电话，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再拖下去了，他坐下，喝了几口水，看着屋内的三个人，不知从何说起。
晓姝冷冷地说，“不知道怎么说吧？还是需要编辑一下？”
谭家伦缓缓地开了口：“晓姝，这个女人，她是，谭卓的生母，今天来找过我。事情突然，我真的没有思想准备，所以不知道怎么讲给婉晴和谭卓。”
“什么？”婉晴和李向都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她二十多年第一次见你？”晓姝有些不相信。
谭家伦点点头，“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我今天确实有点儿懵。”
肖军在一旁插话说：“这个我可以证明。所以今天老谭的情绪有些低落。”
“这什么狗血电视剧吗？亲生母亲二十多年不见自己的儿子，不可思议。”晓姝嘟囔着。
李向拍拍晓姝的肩膀，眼睛看着谭家伦，晓姝闭上了嘴。
四个人沉默了。
谭家伦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一条短信：家伦，这是地址，你快过来吧！
谭家伦看着手机，问晓姝：“她在电话里还说什么了？”
“还说，屋里黑。”
肖军拿过手机看了一下，“这个小区林峰熟，让他去吧！”
谭家伦把地址发给林峰，又打电话交待了一下。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也帮我出出主意吧！”谭家伦看看三人。
“你不会想和她重续前缘吧？”张晓姝盯着谭家伦的眼睛说了出来。
“晓姝！我怎么会！我对婉晴的感情你最清楚了！”谭家伦摸着额头上的包，“真那样，你非拿刀剁了我。”
晓姝噗嗤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