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把调羹从嘴里拿出来，认真地看向西蒙。
“我不想对你说谎，我可以不说吗？”
西蒙不答反问：“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小姑娘皱起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西蒙用自己的调羹舀了一小块蛋糕送到舒姝嘴边，小姑娘立刻张口。
一口把蛋糕含住。
收回调羹，把调羹放到桌子上，西蒙摸了摸舒姝的头。
“不说也没事。”
说完，他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舒姝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公爵大人是生气了吗？
*
贝利家族星舰的走廊上。
西蒙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薇薇安站在走廊中间，像是在等他。
“小姝姝只是人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薇薇安的手臂叠加在胸前，眼神里带着审视。
如果西蒙的回答不让她满意，她可能会立刻暴走。
西蒙脸上挂着浅笑：“她是我的员工，保证她的安全是老板应该做的事。”
“不要给我装傻了。”
薇薇安斜了西蒙一眼，身为血族王者的威压被释放出来。
走廊上的金属墙壁轻微了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小姝姝是怎么看上你的，但你不适合她。
她只是一名人类，不应该和你这种纯血种有任何瓜葛。”
现在的薇薇安就像是在威胁带坏自家女儿坏男孩的母亲，觉得自家女儿继续和这坏男孩见面会把她也带坏。
“那你算什么？”西蒙满脸嘲讽地看向薇薇安，“如果说舒姝不应该和纯血种有任何瓜葛，那么你呢？”
奥尔西尼家族的纯血种不能，那贝利亚家族的纯血种就可以吗？
这未免太双标了点。
难得薇薇安没有立刻暴跳如雷，她举起右手用食指卷住一缕长发。
“我和你能一样吗？”美目半敛，薇薇安轻叹，“小姝姝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在意一个男人。
我不反对她谈恋爱。”
说出这句话时，薇薇安有点咬牙切齿。
“如果小姝姝喜欢的是个人类，我完全没有必要出面干扰。”
因为没有必要她亲自出面。
先把那男人的资料查的清清楚楚，特别是情感史。
就连那家伙什么看过什么小片字都查的清清楚楚。
然后让A去跟那男人有一番男人之间的“交流”。
“我说过了。”西蒙摊手，“她是我的员工，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
薇薇安放下手，直视西蒙那双浅蓝色的眼眸：“要是你对她没意思，那就早点跟她说。
短痛不如长痛。
我不希望看到未来有一天，小姝姝因为你做什么傻事。”
“真没想到贝利亚家族的家主会这么关心一名人类女孩。”西蒙感叹道。
薇薇安狠狠地瞪了西蒙一眼：“不要打岔，我在跟你说正事。
小姝姝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管你对她有没有好感，给我去跟她说你们两是不可能的。
这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可以，薇薇安很想立刻把这家伙打包扔到他的星舰上送走。
然后跟小姝姝说着家伙要去见他的未婚妻什么的，让小姝姝死心。
但小姝姝太聪明，根本不会相信这种烂大街的借口。
“我会跟她说的。”西蒙轻轻颔首道。
听到这个答复，薇薇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她又觉得不对。
“你刚才说什么？”
西蒙耐心地重复：“我会跟舒姝说清楚的。
她只是我的员工，也只能是员工。
我不会爱上一名人类，也不会和人类在一起的。”
到时候，小姑娘可能就会伤心的离开新月旅行社。
她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西蒙就觉得烦躁。
“很好。”
薇薇安拍手，她忽然觉得这家伙变得顺眼起来了。
她立刻催促起来：“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跟小姝姝说。”
“我不是你的下属，不会听你的。
等到了克拉，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说完，西蒙大步流星往前走去，绕过了薇薇安。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薇薇安勾起嘴角。
等西蒙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转身看到一个粉色小脑袋从一扇门后冒出来。
薇薇安立刻两步当做一步走过去，伸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然后挤了进去。
小姑娘背靠墙，双手抱着腿坐在门边的地板上。
“你都听到了，他只是把你当做员工而已。”薇薇安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粉色小脑袋。
舒姝的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像是起雾了，朦朦胧胧的。
“我听到了。”
声音有点沙哑。
她喜欢公爵大人。
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他了。
喜欢他如英雄般把小小的她从那个魔窟救了出来。
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
喜欢他欺负萨凯蒂伯爵的样子。
就是喜欢他。
本以为公爵大人这么锲而不舍的跟着她，是因为对她有好感。
这次不告而别，舒姝是故意的。
她就想看看公爵大人会不会再追过来。
心里，
她是期待的。
公爵大人也没有让她失望。
和前几次一样，他追过来了。
在他突然出现在悬浮板上时，舒姝心情无比激动。
她知道，
自己赌对了。
公爵大人是在意她的，否则他也不会每次都追过来。
甚至舒姝心里有点小小的期盼，
公爵大人是不是也喜欢她呢？
那怕一点点，
她也很知足了。
可惜她的期盼很快就被浇灭了。
刚才在走廊上，
公爵大人和薇薇安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知道薇薇安在走廊上等公爵大人，那是薇薇安和她打的赌。
在和薇薇安确认会和的时间和地点时，舒姝就和她说了，公爵大人可能会一起过来。
薇薇安就提出要打赌。
赌局分为两局，
第一局是公爵大人是否会来，
第二局是他是否会承认他有一点点喜欢她。
舒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心里带着一丝丝期待和忐忑。
她怕公爵大人这次不会跟过来。
她怕公爵大人会对薇薇安说不喜欢她。
但结果是她赢了第一局，第二局却输的一塌糊涂。
舒姝本以为听到公爵大人说不喜欢她的时候，她只会一点点失落。
但她不会气馁。
她在公爵大人面前表白过几次，每次公爵大人都说她太小。
那时候她都没有放弃过。
但在听到公爵大人说“她只是我的员工，也只能是员工”时，
舒姝听到自己的心，
碎了。
如果公爵大人说他不喜欢她，舒姝可能不会觉的这么难受。
现在不喜欢她没事，以后他可能会喜欢她。
就算那种可能很渺小，
她还是会为了那个目标去努力的。
但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公爵大人来说，她只是他的员工。
而且公爵大人是血族，她只是人类。
在今天之前，
舒姝从来没有觉得‘特殊群体’和人类之间有什么鸿沟。
她的老师，朋友就是‘特殊群体’，她的两个姐姐还是混血儿。
对于她来说，‘特殊群体’只不过是个有特殊能力的种族而已。
直到今天，
舒姝才意识到，‘特殊群体’和人类是有差异的。
在决定这场赌局前，薇薇安不是没有提醒过，
纯血是不会和人类在一起的。
但那时候舒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拉斐尔的父母就是人类和‘特殊群体’，按照拉斐尔的说法，他们是他见过这世界上最恩爱的人。
有时候他这个儿子，都会被赶出家门。
因为妨碍他们谈恋爱了。
那么美好的爱情，
听起来就觉得很让人羡慕。
“不过是个臭男人而已，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薇薇安双手扶着舒姝的脸颊，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这次舒姝没有去保护自己的脸颊，而是呆呆地看着薇薇安。
看着这样的舒姝，薇薇安轻叹了一声：“想哭就哭出来吧。”
“哇！”
舒姝张开双手抱住薇薇安，整个人扑在薇薇安怀里，脸贴在她的肚子上。
好在薇薇安早就有准备，没有被舒姝扑到。
薇薇安跪坐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舒姝的小脑袋。
“呜呜呜……”
“等到了克拉，我给你找几个帅哥陪你玩。”
“呜呜……”
“我让d找几个跟那小子长得差不多的。”
“呜……”
“我的小姝姝这么可爱，那家伙看不上，是他瞎了。”
“公……公爵……大……大人……没……没瞎！”舒姝抗议道。
因为哭的太用力，她制不住哽咽，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薇薇安扶额：“那臭男人有什么好的？你现在还这么维护他。”
好想去把那家伙给揍一顿。
舒姝这次没有说话，她紧紧地抱着薇薇安的腰。
过了好一会儿，薇薇安发现舒姝没有动静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舒姝的脸抬起来，却发现这小妮子居然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真拿你没办法。”
*
“你说斯塔克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一直盯着我的露娜不放，平安夜还让人把SpqR的中心广场给炸了……”
安德烈对着光幕喋喋不休，没过多久他发现不对了。
光幕上的人没有在看他，而是低着头。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喂，你在干嘛？是你打视频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