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渣——”
阮予顿住，好好消化了这句话，彻底领略之后，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尤其是她现在有了偏偏。
这种感受更深。
“不是的阮阮。”
宋柠之眼神恍惚，“我和陆羡洲在一起后，一直都是很严密……在做措施，当初的那个孩子也是因为我，才先兆流产的。”
“什么？”
这话令人眼前一黑。
阮予捏了捏额角，宋柠之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她拿起那袋验孕棒扔到床上。
“到底怎么回事？”
想错了？
陆羡洲不是渣男？
可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渣男气息！别说什么他黑化了？？
“我十八岁遇见的陆羡洲。”
宋柠之眼眶渐渐泛起红，“那时候我很小，高中刚毕业，不懂事，还没有跟着我现在的亿盛经纪人，带我入行的是一个男经纪人，他一直给我介绍很多……很差的资源。”
“让我去陪酒、和一些烂片导演谈笑。”
“我不愿意，他就雪藏我，我赔不起违约金……只能和公司耗着。”
“后来我觉得自己实在矫情，也慢慢知道了这个圈子的规则，既然反抗不了，只要不到出卖身体的地步，我愿意放下面子去尝试，我向经纪人妥协了……”
“所以你遇到了陆羡洲。”
阮予语气温和。
“不。”
宋柠之低眸看向自己的手指，“他是一个意外。”
这辈子就算重来……
她还是会飞蛾扑火的一场火海。
她妥协之后，经纪人很开心，给了宋柠之经费让她自己打扮一番，可十八九岁的姑娘，所有的服饰都是锦上添花。
她令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双涉世未深的眼神，倔强又小心翼翼……
经纪人十分满意。
就是这个男经纪人，带宋柠之去见了当时、他能够到的最好的影视公司老板，然而她发现进了包厢，一个秃头油腻的五十岁中年男人。
鬼迷日眼。
那一刻宋柠之只想逃——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对她匆匆一瞥的老板，却是狠狠惊艳了好一把，眼神示意经纪人赶紧把人抓回来，后者听闻一喜。
这是满意了呀！
他转身冲出去找人。
心里想着，这死丫头把他手背都挠破了，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挣开的力气和牛似的，他找了一圈都没人影。
直到看见一台只往上的电梯前。
地毯上发光的珍珠耳环。
宋柠之的。
男经纪人走过去，却被一个保镖拦住，“上面是我们的白金用户厅，今天陆总与好友设局，你的邀请函呢？”
“陆总？”
经纪人心里一惊，连忙道：“刚有个小姑娘上去了呀！”
“那是我妹妹！”
“……她不是给陆总陪酒的吗？”
保镖疑惑。
刚才那个女孩儿这么嫩，漂亮地和娃娃似得，他搜了身就让人上去了，这面前的男人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图人家脸蛋的。
……还妹妹？
结果是——
在宋柠之出现的第二天，她穿着高龄毛衣，身材纤细有致，嘴唇有点发白，以往眼底的小心翼翼只剩下了清淡，把一张卡推到经纪人面前。
“这是我的解约费。”
“你哪儿来的钱？”
男经纪人猛地起身，一脸不可思议，他一直赌定了宋柠之解不了约。
她没钱。
现在直接把三百万丢在他面前？！
宋柠之睫毛颤了颤。
语气柔和似水。
说出的话却比谁都坚定。
“反正我赔了钱，不然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我要解约。”
她又重复了这一句话。
最后两人还是签了字，看经纪人满脸愤恨的样子，宋柠之心情一阵舒畅，但为了走得慢一些，她没有坐公司的电梯。
而是一个人走了十层的楼梯……
一直到车库。
正中央停了一台极具张扬的跑车，亮银色的劳斯劳斯。
黑衣保镖看到她，面不改色地过来开后座车门，而其中俊美邪肆的男人，只露出一个侧脸，却比昨晚的更加摄人心魄。
“上车。”
“……嗯。”
宋柠之捏着自己的小包，小心翼翼坐到他身边。
她习惯性坐在边缘。
他似乎很不满她的动作，眉心微蹙，片刻，宋柠之主动贴着他坐下。
轻轻地。
即使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陆羡洲看了她一眼，从手里丢过去两份文件，一份是亿盛金牌经纪人于曼瑾的艺人签约合同，一份是他们的“关系合约”。
条件是她这辈子都想不起的。
“你还有二十分钟考虑。”
“……不用。”
宋柠之仍旧毫无攻击性，“我签字。”
他帮了她特别多。
从昨晚被几个贵公子起哄陪酒，她难堪又不敢下去，他一个眼神制止了那些人……再到带她去酒店让人送来了“东西”，可能见她哭觉得扫兴。
也皱眉着起身走了。
“考虑清楚了？。”
陆羡洲这句话像在提醒她。
但无比绅士。
所以……宋柠之当即脑袋一热，从床上跑下去抱住他时，在哭，手却越收越紧，像是临摹过无数次一般，说了些祈求的话。
她还是做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
但比起被动选择……
主动选择更高条件的甲方，是她唯一主动争取的，不是吗？
有人不为自己打算吗？
陆羡洲看不出来吗？
不是的，他容许了她的意外出现，也非常乐意陪她玩儿这场游戏，能亲自陪宋柠之解约，已经是非常大度，她非常有自知之明。
但没想到的是……
“我爱上他了。”
宋柠之轻声开口。
阮予双手揉太阳穴，她只觉得狗血。
但下一秒——
“我们在一起两年后，他说……想带我回家见他的家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什么玩意儿？？”
阮予这下是真惊呆了，“他主动提的？”
“嗯。”
宋柠之语气哽咽，“陆羡洲那两年对我真的很好，亿盛大把的资源，全部砸在我身上，参加twinkel前我就已经是当红的练习生，我的梦想……是他一手建构出来的。”
陆羡洲几乎满足了她所有对于婚姻的幻想。
没有人知道……
他私下很臭屁，腻歪在一起久了，会发现完全不是刚见面，那样高冷吓人的样子，虽然不会照顾人，但连在家办公——
都要随时保证她在眼前。
走到哪里都能随时亲吻她，拥抱她……
夸她漂亮。
哪儿有一点架子？
热恋期的时候，宋柠之每天下班，不管多晚，都能看到陆羡洲的车子停在路边，她脸上的幸福藏不住，对于曼瑾撒谎是经常。
“可是……全部都被我搞砸了。”
宋柠之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然后呢？”
“孩子为什么……没了？”
阮予不敢说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