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看起来只是摸了摸它们的头，
然后，魔物们的外形就渐渐变得柔和，颜色也亮丽了起来，
就像春天的新芽，也像秋天的红枫。
本还狂暴的魔物们，一下就变得听话了，一蹦一跳地簇拥在时一身旁，远看过去像是几只活泼的小蕈兽。
啊？
绫零走上去，其中一只顶着毛绒耳朵的短足小“兔子”就凑了上来，傻乎乎地不停蹭她的小腿，酥酥麻麻的，比一般猫狗的皮毛还要舒服。
她看向时一，惊讶道：“你丫是……”
“被你发现了？”
时一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好吧好吧，没错，我就是……”
绫零抢答道：“你丫就是南宫问雅吧？摸谁谁傻！”
时一：“……”，这是哪号人物？听起来「权柄」能力也很不简单呐。
“南宫问雅是谁？”
“南宫问天的妹妹。”
“……”
“那南宫问天又是谁？”
“大概，是南宫问雅的哥哥吧。”
纳西妲在背后回答道。
不愧是智慧之神。
*
【神里绫人： 托马，你知道南宫问雅是谁么？未曾在小妹嘴里听过这位姑娘。】
【托马： 家主大人，请……好好地看着我，我只是大小姐的近仆，您才是二小姐的兄长大人，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神里绫华：小妹想象力一直很丰富，这些大概都是幻想朋友，兄长还是不要深究了，否则也很难解释一直住在翻斗花园的牛爷爷是谁。】
*
对于时一这手“摸谁谁傻”的净化能力，要属纳西妲的震惊程度最为夸张。
作为草之神，
她当然很清楚这种因禁忌知识而引发的异变是非常难以逆转的，就算是她，也只能做到短期的缓解罢了。
毕竟一切的根源——仍旧残留在世界树的那部分禁忌知识不清除的话，再多的手段都是治标不治本。
但时一做到了，
眼前这几只魔物几乎是完全被治愈，而他只是挥挥手的功夫，没有一丝不适的表情。
绫零倒是没这么多想法，震惊之余只是暗啐了一口，
而这一切自然也被远处的阿佩普看在眼中。
风沙渐缓，
阿佩普的龙首呈蛇形，蜿蜒曲折般靠近过来。
“啊！”
派蒙捂住眼睛，“明明远远的就已经很大了，但我没想到，它竟然有这么大啊！！！”
“龙的体型，就是这么大的，这并非虚像。”
“它是雌的，还是雄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时一看向绫零，这人脑回路怎么如此清奇？
绫零呆滞着回道：“我……我有个朋友，他对这种落难且性别为女的龙很感兴趣，我觉得他应该能……搞定。”
“……”
无语，
这交的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
时一沉下眼神，不想再搭理她，转而正色面向了巨龙阿佩普，
“喂，你不怕它吃了你吗？”
派蒙提醒道，
想来这种体型的庞然大物站在面前，对她小小一只来说，实在是极大的精神压制，还没吓尿已经是很不错了，
甚至有理由怀疑，派蒙是不是穿了纸尿裤？
时一迎风高声道：“不怕，草龙阿佩普是古之七巨龙中生性最为惜命的，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最怕死的，它绝不会对我出手。”
“「贪生怕死阿佩普，爪软嘴硬纸老虎」那不是连环画里的设定吗？喂！话本里的野史你怎么能当真呢！！！赶紧回来呀。”
“呵呵，飞天小老鼠，没想到你还挺讲义气的。”
时一背对着笑道，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把这个派蒙要回来自己用了，唉，真不该送出去的。
至于那本《大慈树王前尘旧事》，只有时一知道，它并不是野史，
其实时一手里有这本连环画的初稿，只是年代久远，有很多处缺页破损，剧情也因此看不通顺。
之所以能够一直保持畅销榜前十，纯粹是因为上架市场的那些，全都是他发挥想象力补全过剧情的翻新版，
，
眼见劝不住，派蒙也就放弃了。
阿佩普的头颅终是在几十米处停了下来，巨口张开露出了獠牙，它混浊的琥珀色眼眸转动着。
“生的气息，原来是你！百年前你就来过一次。”
“不止，数百年前我还来过两次，只是风沙太过狂暴，我进不来，只在外面蹭了蹭。”
什么虎狼之词？绫零在后面嘀咕起来。
阿佩普扭动了一下身躯：“我不管你来过几次，也不感激你救治它们，我早说过！我不需要被拯救，尤其是被你。”
“是啊，你不需要。”
时一摘了一根枯树枝叼在嘴里，“百年前你说你不需要，自以为能够压制住体内的「末日」，而我当时也同样孑然一身，没有任何能力与筹码，
可百年后的现在，你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而我却找回了一些原本的力量，虽然不多，但够用。”
说着，时一再度凝神，从手心散出浓郁的元素气息，
阿佩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渴望，可依旧摇了摇头，
太少了，
虽然是它极为需要的生之气息，但这点量实在是太少了，
而且，它也不想要，它有它的骄傲！
阿佩普一下腾跃到更高处，俯视下方：
“我与那些妥协屈服于高天统治的古龙不一样，我绝不会忘记行走于大地的神明如何夺走我的领土！又将我驱逐于此！
你这是在复苏一头将要毁灭须弥与七国的巨龙！！”
阿佩普的怒斥声如同洪钟一般激荡着。
“我不需要被敌人拯救，这是对我的羞辱，我也不会屈服于七神与人类。”
“你已经魔怔了，阿佩普。”
时一皱起眉头，突然就一脸正经起来了，
不过身后的绫零几人却皱了眉，他只要认真，那大概率是要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果不其然，
时一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啊，我们是同类，都是要推翻七神，重塑荣光的盟友，其它的同类也在为之努力，
你听说过特瓦林么，又听说过若陀吗？它们都已经为了自由与风岩二神再度开战过了！”
阿佩普的眼神果然变得火热，它久困于此，只知道同时代的几条古龙中有的已经覆灭，
却不知后来的龙是什么状况，听闻后辈已经敢与神开战，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
“结果如何呢？”
阿佩普惊喜地问道。
“咳咳……”
时一捏了捏喉结，“结果什么的……还算可以，如今风神常年失踪，岩神致死退位，
可惜没有拿回古龙大权，革命尚未成功，需要你我共同努力。”
*
【丽莎： 他这是把《提瓦特编年史》跳着页码看了吧？】
【凯亚： 不过陈述的的确都是事实，只是因果关系不对应。】
【那维莱特： 好在我总算逃过一劫。】
【芙宁娜： 我怎么觉得未必呢？】
*
阿佩普陷入沉思，
时一便再次补充道：“枫丹相隔较近，新的水龙王你可曾听闻？他已经深入敌后，卧底成了枫丹的执政者之一，
只要拿回古龙大权，他就要审判诸神，是不是很大胆？一个接一个审判诸神！就从须弥开始，从这个草之王开始，通通定罪！”
“……”
眼见时一越说越激动，
绫零叹了口气，春晚没你我真不看，建议严查，这家伙指不定真有这个想法，不像演的。
“七神，一个接一个，就从草之王纳西妲开始，然后是璃月，是蒙德，是稻妻……
通通判罚，草神判给我！风神判死，岩神挖出来重死，雷神，水神，火神，冰神，多托雷都判死！”
时一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像极了业绩满分的传销头子。
可阿佩普只是不太聪明，又不是蠢，否则怎么可能苟活到现在？
“你说你与我是同类？你也是龙？”
“你说什么？年纪大听不见。”
时一扣了扣耳朵眼。
阿佩普沉着声音：“我说，你是不是龙？”
“啊，我是聋，是聋。”
时一赶忙点头，“你已经不是完全之龙，而我也一样，是聋，但没完全聋。”
阿佩普横看竖看，的确看不穿此人真身，更不敢出手试探。
只是那份生机，它真的太渴望了，它不愿葬身于黄沙之中，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屈辱化作腐朽……
“你要如何救我这副残躯？”
这就妥协了？
你的骄傲也没那么值钱么。
时一嘴角暗笑，侧身抬手指向神里绫零：“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