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曹铄这副状态，倒也让伏寿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这混蛋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儿好色，嗯……应该是可以把好像去掉。
但从他到了徐州后，所做的一切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做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曹铄和伏寿又简单聊了一阵子，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伏寿怀了身孕而迅速提升。
当曹铄走后，伏寿满脸羞红的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
这混蛋，真是能占的便宜，一点儿都不想落下！
还没走出皇宫，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一阵呼喊。
“子明公子，留步！”
原本满脸坏笑的曹铄，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刻将脸上的坏笑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肃然。
转过头去，曹铄对着来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荀令君安好？”
来人正是曹操的老妈子荀彧，在曹铄没有崭露头角之前，曹操能够带兵到处浪，靠的就是荀彧统筹全局，整顿内务，东拼西凑的给曹操把后方给安排的井井有条。
只不过如今曹铄连着送过来好几拨粮草，足够让老爹曹操打一场不用担心粮草的富裕仗。
可为啥荀彧还是一脸我很缺钱的德行呢？
见曹铄给自己行礼，态度无比的恭敬谦逊，荀彧却叹了口气。
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不能为朝廷效力呢？
按捺住心中的杂念，荀彧颔首一笑还了一礼。
“子明公子为徐州百姓做了那么多，如今徐州民心归附，子明公子功不可没啊。”
曹铄摆了摆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当官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潜心生产，这样的官，不做也罢。”
荀彧心头一震，总感觉曹铄话中有话，明里暗里的是在讽刺大汉朝廷，让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忽然对大汉朝廷失望，转而选择自己单干吗？
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走远一点儿，荀彧咬了咬牙，拱手问道：“公子刚刚所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那么彧敢问公子，公子以为，这天下是陛下之天下，还是百姓之天下？”
曹铄挑了挑眉毛：“若是没有百姓，这陛下算谁的陛下？若是一个王朝，没有普通百姓作为底层支撑的，这样的陛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端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普通人而已。”
曹铄的话如同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荀彧的心头上。
几十年的人生中，荀彧一直被灌输的便是忠君爱国思想，忠君爱国，忠君在前，爱国在后。
荀彧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没有陛下，这天下，岂不是会彻底乱套？”
曹铄呵呵一笑，轻飘飘的丢了一句：“如今陛下健在，荀令君莫非以为，当今这天下，是太平盛世？”
“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因为国家需要一个能够正确引导百姓，引导国家朝着正确方向前进的决策者。”
“可如今这大汉十三州，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宦官与外戚轮番掌权，敢问荀令君，这君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荀彧浑身颤抖的指着曹铄，语气中既有愤怒，又有恐惧。
“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怎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曹铄嗤笑一声：“荀令君，你当初选择我父亲辅佐，却没有直接辅佐陛下，不正是看出来我父亲才有平定天下的能力？”
“荀令君，你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分清楚现实和幻想？你现在所崇敬的那个美好画面，也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
“你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大汉，没救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荀令君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侯就先回家了！”
说罢，不给荀彧继续反驳的时间，直接转身离开。
他很尊敬荀彧，但对于荀彧所幻想的曹操平定天下，然后还政给刘协，大汉因此中兴的美好幻想嗤之以鼻。
如今的曹操手握几十万大军，麾下谋臣武将何其多？
就算曹操愿意，这些人也不会同意！
尤其是夏侯家和曹家的人，就绝对不可能会同意。
曹操都已经快五十岁了，而刘协如今还不到二十岁！
当曹操去世后，刘协真的彻底掌控了大权，为了保证国家安定，除掉曹家和夏侯家是必定要做的事情。
这件事情，荀彧当真想不明白？
就像曹铄所说的那样，他其实很清楚！
但荀彧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所谓的理想主义者，很多时候都会活在一个自己为自己所构建的一个美好框架之中。
然后无视事实，专心致志的为自己所编造的幻想目标努力。
可如今曹铄很干脆的将荀彧的幻想戳破。
曹操现在不缺钱粮！
打败了袁绍之后，曹操必定会更进一步！
最少也会自立为丞相，彻底总揽朝政，架空刘协。
到时候，相权和皇权之间的矛盾，就会彻底摆在明面上。
那个时候，荀彧又将何去何从？
选择刘协？
还是舍弃刘协选择曹操？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让荀彧痛苦不堪的活下去，倒不如趁着现在曹操和刘协的矛盾，还没有万全区安全的摆在桌面上，就给荀彧抉择轻松点。
荀彧是个人才，但还不至于到没了荀彧，曹操的行政机构就无法运行的地步。
纵然是荀彧，若是会对自己的未来造成影响，曹铄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生逢乱世，想要活下去，不安定的因素，就要压下去！
看着曹铄远去的背影，荀彧呆立在原地许久。
他原本是想要询问曹铄，能不能从徐州再调拨过来一批钱粮的。
可或许是因为曹操不在，或许是荀彧心中还抱着，可以改变曹铄思想的念头。
他将心中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荀彧没想到的是，他得到的不是曹铄回心转意，跟随他一起为大汉效力。
而是曹铄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幻想，让他不得不比正史中，提前十几年做出抉择。
“主公，陛下……百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荀彧如同魔怔了一般，反复念叨着这一番话。
忽然间，他脸色一白。
“噗！”
一口闷血喷出，荀彧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